2年一月十七号,小年。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不用等到二月份。
小年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风也放慢了脚步。
张清之家今天杀猪。
两口猪,花猪送到合作社交了任务换了钱,黑猪留下来杀,留些过年肉,剩下的左邻右舍分着买点。
这时候也不是家家都养了猪的,副食的供应也总是跟不上溜。
厂里的工人都来自天南海北,虽然东北本地人占了大多数,但职工多基数大,全国各地哪的人都有,其中包括院校分配,当兵分配还有国家调配和占地征工。
来自城市的人家虽然不会瞧不起种地养猪的,但是自己也不会去操弄。可能想弄也不会,种菜养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专业知识的。
而且说实话,在工业区养猪比在农村养还操心,光一个吃的就得天天花时间花精力准备,何况还需要地方。
张清之的工友,能来的都来了。街坊邻居,家里有时间的都过来帮忙。
杀猪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件大事。真正的大事。那种感觉就跟过节差不多。
没有领孩子来的,也没有两个人都来的,都是家里的男人过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困难,以己度人,都不会去给别人添麻烦,哪怕是平时总也吃不到口里的肉。
其中大部分过来帮忙的人,其实只是为了杀猪以后可以买一条肉回去。
这个先到先得的机会都不想平白的给了别人。一口猪也只有那么大。
要过年了,再计较的家庭也会准备些肉食。
放鞭炮,穿新衣,吃肉和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这就是孩子的年。
每天数着黄历牌盼着。
大人们承受着度日的艰难,但怎么也要在这个时候挤出一些钱来满足一下孩子。
也是希望新年有个好盼头。
新年是如此隆重,郑重,正是因为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后来日子好了,什么都有了,年味就没了。
孙家新打回来的槐木桌子被抬到院子门口。张清之家的桌子是松木的,撑不住。
大灶已经架起来,大锅里的水冒着热气。
早已走不了路的黑猪被五花大绑,四个老爷们喊着号子准备把它从圈里抬出来。
卡。
“卧槽。”
“清之啊,杠子断了。这家伙,这猪得有多重?”
“没抬起来呀,上哪感觉去?得有三四百。”
“不止,三四百杠子断不了。”
换上两根拳头粗的树干,抬猪的加到个人。张清之干脆把猪圈前面的栅栏拆了一半去,不然根本出不来。
个人齐心协力把黑猪抬了出来。
“慢点慢点,来直接放桌子上。慢点啊,慢慢放。”
卡。
新打的槐木桌子连一分钟都没挺住,塌了。四条腿全炸了。
“拿石头拿石头,垫起来,别动啊,动桌子就散了。掌刀的撒冷点来。你们别松,抬着点。”
看热闹的等着买肉的都哄笑着议论起来。
这猪放后来就废了,太肥没人要。但在这时候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猪好肉。
肥才好啊,出油。到副食买肉都得揣盒烟呢,求着割肉的给挑肥的砍。
还有下货,老话说缺什么想什么,许多人就好着这一口呢。
就着塌了一半的桌子,几个人半抬半扛的帮手,杀猪的手起刀落。刀进。
“是不捅歪了?怎么不出血呢?这啥呀?”
刀子抽出来没看到血。
杀猪的也奇怪。凭着经验这一刀不可能歪呀。
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