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渊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慢悠悠的把嘴擦干净，抬眼看向安仙：“柳潇怎么样了？”

安仙抬起头看向韩临渊：“死了。”

“我杀的。”孟辞起身，站在了安仙身旁。

韩临渊点了点头，像是个上司在询问下属。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到很舒服，像是已经这样了许久，于是又问道：“上次在工厂的那个人呢？”

还没等安仙开口，一旁的孟辞就抢先说道：“韩殿主，他罪不该死。”

“杀人，也罪不该死么？”韩临渊的声音极为平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安仙摇了摇头，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叠照片，双手递到了韩临渊面前：“这是他现在的模样，韩殿主瞧一瞧吧。”

韩临渊接过照片，清源刚要把头支过来，就被他一巴掌给摁了回去：“小孩子别看这些！”

清源：(￣＾￣#)

“哼！不看就不看！”清源抱怨了一声，一下就蹦到了秦秋婵身旁：“秋婵，走，咱们上去聊咱们的。”

秦秋婵点了点头，任凭清源挽着就走楼上去了。

韩临渊则是低下头，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在街头拍摄的，而主角自然就是那个小弟。

不同的街道上，小弟都是同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脸上始终挂着惊恐慌张的表情，甚至看向每一个路人时，他的眼神都是那么害怕。

就像是生活在猫窝里的老鼠一样。

“法院判他无罪。”安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道：“他精神出了问题。”

“呵呵。”韩临渊低着头笑了笑，手中的照片已经被他捏的不成样子：“他人在哪儿？”

孟辞刚要再开口，却被安仙一把扯到了身后：“还在城区，具体什么位置需要时间。”

“你不问我要做什么？”韩临渊将手中捏成一团的照片扔在了桌上，等它自己弹开：“我记得你们可是执法人员。”

安仙不可置否的一笑：“执法人员需要证据，而你只是问了我个问题，我完全可以回答。”

韩临渊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到二人面前，安仙身后的孟辞已经握上了剑，姜坤的巨剑也抗在了肩上，只有乐小冉还是乖巧可爱的站在姜坤身旁，没有半点动静。

“谢谢。”

韩临渊淡然的吐出两个字，朝着孟辞伸出了右手，自嘲的一笑：“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在这个世界，我从未亲手杀过一人，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孟辞可是亲自领略过刚刚的杀气，可不知为何，她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韩临渊，把手伸了出去。

“但是……”

随着韩临渊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孟辞手中的剑顿时出鞘，可剑刃却是不断的颤抖着。

如果旁人见了一定会认为这是战意的展现，可孟辞自己心里清楚，她的剑，怕了。

韩临渊身边再次萦绕出一缕缕红色气体，孟辞等人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那可是都是拿剑的手。

“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韩临渊刚一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我不会动手。”

红色气体随之消散，韩临渊也松开了孟辞的手，他转过身朝楼上走去，留了个背影给众人：“带他来这里恢复神智，我希望有个公正的判决。”

“放心韩殿主！”安仙拉着孟辞连忙朝门外跑去：“咱们这就去找人。”

孟辞还处于失神之中，被安仙拉着没有丝毫反抗，而姜坤刚刚也对韩临渊抱有敌意，被那杀气一冲，也是愣在当场。

乐小冉无奈的翻了下白眼，直接跳起来踢了下他的肚子。等他回过神来，乐小冉还朝楼上的韩临渊挥了挥手：“殿主哥哥再见~”

韩临渊回过头，冲着乐小冉笑了笑：“小冉妹妹再见。”

等到安仙等人离开客栈，韩临渊就直接瘫坐在了楼梯上，望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火锅和被揉成一团的照片发呆。

“烨。”

“我在，我的主人。”烨适时的出现在韩临渊身旁，同他并肩坐在楼梯上：“有什么吩咐么？”

“我……为什么感觉我不是我了？”韩临渊双手撑着脑袋：“我总感觉我脑子里多了一些东西，它们似乎在干扰着我，想要让我这么做，那样做。”

“放轻松，很简单的。”烨抬手拍了拍韩临渊的背，安抚道：“其实每一个人都不是他自己，这一秒的他与下一秒都是不一样的。”

“别和我说这些哲学！”韩临渊转过头瞪着烨，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喊道：“我这里面有东西！不是我的东西！你知道么！”

烨点了点头，淡然的说道：“我知道。”

韩临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那又如何呢？”烨反问道。

“那又如何？”韩临渊猛的站起身，朝着烨吼道：“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了，你说那又如何！”

“你永远是你，就算你的名字不叫韩临渊，就算你不是A4的管理员，就算你的记忆全部消失，就算你的身体不再存在。

只要有一个生命记得你曾经存在，那么，你就永远是你。”

烨的声音极为平淡，像是述说着一个极为简单的事实。

韩临渊不再朝他怒吼，而是垂下双手，似乎在思考着烨所说的话：“可是……”

“可是你脑子里有别人的东西。”烨风轻云淡的一笑：“呵，正如我刚刚所说，下一秒的你永远和上一秒有所区别。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脑子里的东西是另一个管理员数千年的记忆，只要你读取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你会变成他。”

“还有百分之二十呢？”韩临渊开始平静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烨的淡然感染了他。

“喏！”烨抬手指向桌子上的照片：“变得和他一样。”

韩临渊重新坐回了烨的身旁：“烨，你应该有办法了吧。”

“自然，我的主人。”

烨脸上再次出现一副眼镜，手上捧着合同细则，对韩临渊灿烂的笑着：“办法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