堉水边，五千西凉骑兵。

裹挟着数百号人，沿着河边北。

向着宛城的方向走去，来的时候只需不到两日。

回去的时候，带这些百姓。

却是要耗费将近一倍的时间才行。

张绣一路，都小心翼翼的选择小路。

过往的途中，只是被少数的农夫渔民瞧见。

也没有人太过在意，在兵荒马乱的年代。

士卒不去袭扰百姓也就罢了，又哪里有百姓。

会多管这种闲事。

张绣挥了挥手，示意大军停下休息。

自己坐在战马，并不累，只是有些颠坡罢了。

但也不能不考虑，身后的那些百姓。

翻身下马，来到河边捧起一把河水，

兀自的洗着脸，感受清凉的水温，

精神不由得一震，起身看着岸边，眼中露出沉思。

身边突然想起一道水声，随即有人开口：

“将军在想些什么？”

张绣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发现来人正是庞统，不由得轻轻一笑，

呵，难道庞统对自己有兴趣啊？

咳咳咳，当然不是那种兴趣。

“再想啊，如何能让你们这些高高在的才子。”

“真心实意的为我效力，如何，士元可有妙法？”

庞统闻言，却是被张绣问的愣住。

轻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将军心中也清楚根节所在，何必要我多言？”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张绣转头看着庞统笑问道，庞统不禁嘴角一抽。

呵，如果不是打不过……

随即转换话题，轻声开口问道：

“将军为何突然想要去长安？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我曾游历过一番，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

“周围的田地，早就因为常年的交战而荒废。”

“人烟稀少，十不存一。”

“更有李傕、郭汜，以及西凉的梁习、马玩等人连年混战。”

“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啊。”

庞统的声音轻缓，显得不急不躁。

但却瞒不住，自己那颗想要试探的心。

看着还稚嫩的庞统，张绣不禁微微一笑，

自己就喜欢调教这些嫩的，现在不欺负。

难道等着以后成长起来，被对方秀智商吗？

脸闪过一抹沉痛，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到张绣的表情，庞统也被搞得摸不清头脑。

“士元，你所说的，正是我出兵北的理由之一。”

“啊，啊？”

庞统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啊了两声。

张绣却是面色沉重，缓缓的沉声开口道：

“自从黄巾贼起兵霍乱开始，早就腐朽不堪的大汉，便已经垂败了。”

“无论多么不想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庞统闻言，不禁暗暗点头。

心中却是赞叹，张绣能有这般见识，还真是不一般。

“之后的董卓、郭汜以及现在的曹操。”

“呵呵，不过是假借天子之名，坐大自己的实力罢了。”

“可曾有人正眼瞧过，这百姓的疾苦？”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便是这般道理。”

“你所说的，我都知晓，我此次北一来是为自己，寻求一块求生之地。”

“刘表暗弱，胸无大志，而曹操的野心却不小，我夹在他们之中。”

“只是一件工具罢了，此时长安诸贼并起。”

“我欲北平定，还百姓一个安定。”

庞统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对于张绣的妙语连出，不禁大为惊叹。

好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张绣对于刘表和曹操的评价，以及对于自己尴尬处境明确的认识。

也让庞统连连惊讶，如此这般。

真的只是一个，不懂礼数的莽夫？

恐怕不光自己，就连几位先生和诸葛亮，

都被眼前这人，蒙骗了去。

惊讶之余，庞统却是开口问道：

“将军胸怀大志，统不及也。”

“但是这一句兴亡百姓苦，便道尽了真理。”

张绣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暗爽不已。

这才哪到哪啊，信不信我秀你一脸。

果然，当一个文抄公就是爽。

看着庞统惊讶的目光，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可叹，这世家的诸侯，又有几人是真心为百姓着想。”

“不过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号，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只可惜，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虽然在西凉军中从不曾作恶，更是早早的随叔父，远离董卓。”

“但还是被世人曲解，扣这顶西凉贼的帽子，想要摘去。”

“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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