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你相信光吗

现烤的松软面包上淋着一层金黄的油沥。炸的酥脆的鱼排配上两指宽的薯条，上面只散了薄薄一层细盐和胡椒，恪守着食物的本味。还有和煎蛋装在一起腌制猪肉片，虽然看着有些肥腻，但经过了简单的炙烤后正散发出让人垂涎的芬芳。

还有两杯挂着霜的姜汁啤酒，这是一种不含酒精的风味饮料，口感清爽，用来解腻的最佳选择。

艾伯特看着不断上桌的食物，他感觉自己的胃正被大量分泌的胃酸烧得生疼。

“时间刚好，快吃吧……”道格将面前的食物全部推向对面艾伯特的方向，只留下一杯姜汁啤酒，他笑着说道，“我觉醒那会儿，可没这么多选择，只能一口气吃完5磅的面包，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面包就反胃。”

看着一脸警惕的艾伯特，他又补充道：

“我不希望你有类似的体验，所以就擅自带你来这里了，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艾伯特本来还想再抗争一下，可张嘴说话的一瞬间，他就感觉不断产生的口水要决堤而下。于是只得选择乖乖闭嘴，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手边的刀叉将一块腌肉和着蛋黄一口吞下。

他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胃里的烧灼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说实话这些食物的味道不怎么好，口感有些过于油腻，味型太过单一，也就和前世银拱门一个水平。

艾伯特在内心作出评价。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不受控制的继续大口扫荡着面前的食物，很快，面前的几个盘子中只剩下一层金黄的油花。

以凉爽的姜汁啤酒作为收尾，艾伯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在整个过程中，二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道格只是偶尔端起饮料小酌一口。

酒足饭饱之后，艾伯特心满意足的砸了咂嘴，内心的戒备也放下不少。

毕竟事情总体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前不久自己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了避免腐烂而烦恼。现在不仅恢复了生机，还吃了一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的饭，但好在量大管饱。

艾伯特现在心中充满疑惑渴望得到解答，比如他是怎么“复活”的？道格是怎么催眠自己的？以及他为什么要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说明。

“我得告诉您的是，别看我穿的不错……”艾伯特说着将外衣口袋里的硬币掏了出来，放在桌上，“醒来后我发现我失忆了，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中并不包括我藏钱的地方，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了……”

1先令5便士。

差不多等同于三四十块钱。（1镑=20先令=240便士）

艾伯特有些不敢看向对面的壮汉，对于自己铁了心要吃霸王餐的做法也稍感不齿。

“不必担心，毕竟是我强行邀请你吃饭的，这顿我请。”

道格爽朗的回答让艾伯特心生感激，内心对这位壮汉牙医的感官好了不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过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道格出声问道。

受人恩惠的艾伯特立刻点头同意。

“卡特先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艾伯特有些为难，毕竟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醒来时就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可是艾伯特并不打算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说出来。

深谙职场规则社畜们都明白一个道理：

不要对一个人毫无保留，即便对方向释放了足以打动你的善意。

善意的背后往往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利害关系，比如想共享你的资源、需要你为他付出某种成本，或者更简单的，馋你的身子。

除了最后一个艾伯特基本都遇到过。

也有带着光环的真好人出现过，不求回报的释放着善意，但比起人来，他们更像狗。

遇到这种人，艾伯特会直接逃开。

所以出于自我保护，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件事，艾伯特选择烂在肚子里，至少暂时是这样打算的。

于是艾伯特坚称失忆，只是将醒来时的情景给道格描述一遍。并选了一个无人看到的角度向他展示了左腕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道格仔细的检查了伤口，陷入沉思。

艾伯特也陷入了沉思。

这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自己的身体明明已经恢复了，甚至连心跳都能感觉的到，可是单从这伤口来看，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伤口表面依旧平滑，深处的骨骼与肌肉组织清晰可见。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浓重，也没有结痂，因为伤口的切面根本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根据你的描述以及这道伤口判断，你的血液，好像被抽干了……”

道格的语气充满迟疑，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可是我有心跳，能呼吸，刚才还吃了这么多……”

艾伯特辩解道。

“你误会了，我的疑惑不是针对这个……你现在身体状况的好转，都是灵魄的功劳。”

道格指了指艾伯特的脖子，然后掀起袖管，露出自己的手腕，出声解释道。

银色的手链上镶嵌了一颗色泽金黄的石头，这让艾伯特想起了图书馆中道格拿出的金属盒子。

艾伯特顺着手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串着皮绳的小型简易布袋，里面同样装着大小的石头，只是颜色不同，比起道格手腕上饱满而明亮的琥珀色泽，自己的这颗只是透出黯淡的紫色光芒。

“你也和我一样？所以你才能找到我？”

看着两颗除了颜色外几乎相同的石头，艾伯特忍不住问道。

道格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则一直锁定在艾伯特漏出的石头上。

“本来我不大确定，不过看到灵魄给你带来的效果后，你可以这么说。我们是一类人，但是又不大相同。”

片刻安静后，道格移开目光转而直视艾伯特，随即将餐椅拉进了些，身体前倾，庞大的身躯几乎要覆盖整张桌面，然后低声道：

“我们曾经是人类……现在是一群保留着理智的怪物。。”

道格端起面前的姜汁啤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的鼻子比较灵，你没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最近几天刚好……需要查阅些资料，所以需要经常去图书馆。这种气味通常出现在屠夫和食尸鬼的身上，很明显这两种……生物是不太会出现在图书馆的。”

食尸鬼？

艾伯特惊讶了片刻随即释然。

没等他继续发问，道格先开了口：

“先不说这个，告诉我，你相信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