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我还死不了(1 / 1)兔子肥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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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娇看了下围栏,见门口的栅栏门虚掩着,一推就开那种。

她便拉着谢瑾上前去一手推开栅栏门进去后,又回转身把栅栏门关上,两人朝那敞开的房门里走去。

屋里,李琛进来后又盘腿坐回到蒲团上,手捧着品了一半的书继续品着,他面前摆放着一套简单朴素的茶具器皿,旁边有只小火炉火苗烧得旺盛地烧着一个长嘴大肚壶,壶子里的水显然烧挺久了,水声极响,冒着咕噜咕噜的声响,长嘴喷出袅袅的水蒸气。

那水雾气弥漫升腾开来笼罩到李琛的面前,笼着他的平淡清冷的面容看着都有几分朦胧仙人之感。

屋内同样简陋,屋子里边靠后墙摆放着两排木书架,书架上放着些竹卷,画轴,书籍,纸质之类,规整得很整齐。

这屋子是特意做书房建造的,三面都开了窗口,后墙开了一个,而侧墙开了两个,前门墙开了一个。如此多窗口屋里光线很明亮。

距离书架进的后窗口处摆着张桌案,桌上摆放有文房四宝,桌旁还有一把靠背椅子。靠前的窗口处则摆放了一张榻椅,很宽敞,榻椅边还有小几,上面摆放了一樽兽头香炉。

阮娇两人进屋后先向李山长行礼请安,李琛头也没抬地轻嗯了声做回应。

他微垂首,一双斜长的眼眸专注盯在他左手捧着的翻开一半的书上,那书里的内容也不知如何精彩,竟让他舍不得挪眼去看两人一眼。

阮娇见此,莫名就觉得很尴尬,感觉他们的到来打扰了人家看书的悠闲美好时光。

不过,既然打扰了,那就打扰到底吧。

阮娇觉得自己都如此厚脸皮进来了,总不能真就这样请安就走人。

山不来就她,只能她去就山,这人冷淡,她热情些就是了。

阮娇眼咕噜转了下,瞬间有了主意,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只见她贝齿咬了咬下嘴唇,肩头一耸,塌着肩膀,低垂下头,双手握拳揉了两把眼框,待把眼睛揉红了,才开口已是带着哭腔,眼巴巴地看着李山长,一脸的哀求道:

“山长,不知道您这里可有治伤良药,谢瑾受伤很严重,他都吐血了,我们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只好来找山长您帮忙想想办法了,您救救他,要不然他可能会死的。”

可怜兮兮的哭腔一出,把屋里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惊到了。

谢瑾奇怪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难过地哭了呢。

听这话还是为他哭的。

莫名地,他的心悸动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哭呢。

谢瑾眼神关切地看着她,看着她低垂着头伤心难过,他有心想要安慰她,只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最后想起母亲在世时候安慰自己的样子,他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些僵硬地开口道:“别哭了,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只是话刚落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只见他右手捂住嘴快速地扭转过头去弯腰咳嗽了好一阵才平缓下来。

李琛抬起头来打量了眼阮娇,听到谢瑾咳嗽,目光又转到他身上。

待看见对方脸上的伤痕,还有沾满灰尘且被撕破的衣衫时,他眉头不虞地紧拧了下。

对于学子之间起争执会动手打架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一言不合就容易起冲突,但是出手如此之重,把人伤得如此严重,他却是厌恶不喜的。

书院是读书明理的地方,不是可以随意斗殴的地方。

李琛眉头紧蹙,脸色冷沉下来,他开口对谢瑾说道:“你去那坐。”他抬手指向窗棂旁边靠墙边摆放的榻椅示意谢瑾去那里坐下。

然后把手中书随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自己起身去把书桌旁的椅子搬来放在榻椅边坐着。

谢瑾愣怔了一下后才按他吩咐去做,待他坐下后,李山长又给他把脉。

阮娇见此,才恍然这位看起来气质出尘的李山长居然还会医术啊,她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小嘴微启,一副看傻了眼,目瞪口呆的样子。

看着这样沉静自带令人信服气息的李山长,阮娇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她有些紧张地关注着他们,因为紧张一双小胖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手指互相扣着,眼睛一会儿看谢瑾,一会儿看李山长,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一刻都不得闲。

似乎想要透过面相看出些什么来般。

李山长自给谢瑾把脉开始,脸色就冷沉着,眉头紧皱。

而谢瑾的脸色同样不好,他再早熟,说到底也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身体的疼痛,心上的伤,若是没有人关心,或许他会习惯地去冷漠对待,漠视着不管,生生地忍受着熬过去直到死亡。

新伤覆旧伤,伤疤层叠结成厚厚的结茧,伪装出一层硬壳保护自己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

可是当有人关心他,在乎他,给予他温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了去贪恋,贪恋这温暖,想要倚靠一下,伪装的硬壳会裂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躯体,以便让肉躯更贴近这温暖。

若是在遇到小丫头之前,他死了便死了,他不怕死,甚至还恨不得早点死,这样不用留在这尘世受苦。可是当他被小丫头拉起来之后,感受过了她给的温暖后。他发现其实他还想活着,他舍不得死,他想要长久地活着,陪伴在小丫头身边。毕竟这样温暖的人,他还没有好好地感受足够呢。

然而他的身体他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今日,他受的伤都不轻,吐血是一个不好的兆头。是以此刻看到李山长把脉良久,且脸色难看时,他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蓦地,他心底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难道他真要死了吗,他才刚认识了她,他还没有好好地跟她说话呢。

如此一想,谢瑾的眼眶倏地红了,看着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小丫头,他眼里的热泪忍不住狂涌,他艰涩地眨了下眼睛,想要把模糊了他视线的泪水眨掉,他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多看她一眼,把她的样子记住,这样他死了,他还是会记得她的。如果人死后会下地狱等待投胎,那么他在地狱等她,他想跟她一起投胎,来世他会更早地认识她。

他朝阮娇招手:“小丫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瑾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他想在临死前能握着她的手,最后感受她手掌心的温暖,他永远记得当时她软绵绵的手拉着自己时候的感觉,现在他想再拉一次,更深地记住这种感觉。

阮娇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看他突然伤心难过,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酸涩,她三两步快速跑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很小,两只手才能包住他的手。把他微凉的手掌包在自己手掌之间,安慰他般手掌上下摩擦着,以此想让他的手能暖和起来。

阮娇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她的眼眶同样红了,小鹿眼里氤氲着一泓泪水,似乎一个轻轻的触碰就能泪奔。

她是泪点很低的人,性子又敏感,感情格外地丰沛,能灵敏地感知悲欢喜怒。看谢瑾难受,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谢瑾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包住她的手掌,握得紧紧的,这一刻他不在逃避看她的眼睛,他紧紧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这双漂亮清澈,干净无瑕的眼睛深深地刻进灵魂里,他一脸不舍地睨着她,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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