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稳健的我被挂机成了武神第五百三十三章 援手
重压之下,沉前的肉体转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意识也开始模湖起来。
在发现燕山只是韩迟领域的表象,其真正动用的是无限广博的地脉之力的时候,沉前就意识到了为何燕山公在顶级王侯之中如此出众,甚至被称为老师的一生之敌。
对付韩迟,要么就逃得远远的,要么就一开始以绝对力量破开他的领域,一旦失去了先机,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虽然只是短暂交锋,但论可怕程度,燕山公远胜凌天侯。
正在沉前逐渐向黑暗沉沦,已经在思考是否彻底放弃本体,以分身形式延续生命的时候,他看见了一点光。
那光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应该是炽热无比,却又被漆黑缠绕。
在无尽的黑暗里,突然冒出了一团完全呈现漆黑颜色的光,让这场景变得诡异无比。
但下一刻,那漆黑的光芒却是以绝对的毁灭姿态吞噬了四周的一切黑暗,沉前身上的压力陡然变轻,他的头脑重新变得清醒过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光,而是独属于冷兵器的寒芒。
锵!
恍若龙吟一般清脆的清越声响响彻全场,随之而起的还有山脉崩塌的轰然。
漆黑的长枪在长空之中划出了一条延绵千丈的空间裂缝,恍若黑色的闪电,摧枯拉朽一般将燕山公的领域吞噬殆尽。
韩迟眼睛一咪,没有再管脱困的沉前,而是骤然回身,看向了地下广场的入口处。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还维持着意识的武者,都好似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牵引,转头看向了那自上方延申而来的阶梯。
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留着寸头、面目冷峻的青年正大步行来,他一招手,漆黑长枪贯穿虚空,又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大师兄!”
看到来人,沉前如释重负。
这个男人虽然只是山海武者,但却远比一般的王侯看上去还有安全感。
至少能让数位王侯真身如临大敌的山海武者,目前仅此一人。
“姜欢,你放肆,你可知……”
昭远侯君不平眼眸微缩之际,刚欲出声呵斥,那面目冷峻的青年已经一挑眉,单手挽了个枪花,随即将手中长枪投掷而出。
这一次,没有空间崩塌的浩大声势,只有那枪尖不断颤抖的漆黑流光静谧的划过了虚空,无声无息的刺向君不平的面门。
君不平脸色大变,生生将说到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他高达十数丈的巨型身躯爆发出了灿若星河一般的瑰丽光芒,随即在身前凝成了一张彩色的大网,罩向了长枪。
彩色大网不断崩溃,却又不断生出,恍若永远没有尽头。
一切看似缓慢,但这种僵持仅仅持续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漆黑长枪陡然加速,径直穿透了破碎的网兜,穿透了君不平巨大的头颅,从他的后脑飙射而出,“当”的一声钉在了地下堡垒的金属墙面上。
奇异的是,那墙面上竟没有产生丝毫裂痕,好似长枪刚好精准的耗光了最后一丝力量,只是凭借本身的锋锐钉在了墙上。
君不平庞然的身躯向后仰倒,有恍若彩虹一般的脑浆迸射而出,在沉前的感知之中,他的生命气息几乎是刹那间就微弱到了极点。
只是很快,那恍若烛火一般摇曳的生命气息在几度颤抖之后终归是重新强盛了起来,昭远侯于倾倒之中站稳了身体,却再难维持庞大的体型,恢复了正常人类的身高。
“混账,混账……”
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洞穿面门的狰狞伤口正在不断恢复,他虽然在不断的怒骂,但他的眼中,却满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只要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人无不呆滞,或是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王侯也有如此人性化的软弱情绪。
从姜欢骤然出手到君不平险死还生,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许多人甚至根本看不清全过程,只见到姜欢掷出长枪,下一秒脑海中回荡的画面便是君不平脑浆飞溅的震撼。
直至此时,许多人才终于回过神来,但依旧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是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普通山海根本不知道“绝巅”到底是什么,他们只听闻姜欢是公认的山海第一人,却何曾想过,山海的实力可以强横到如此地步,甚至威胁一个顶级王侯的性命!
“牛逼!”
为了维持形象,沉前只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呐喊,但这并不妨碍他陷入长久的震惊之中。
他知道山海绝巅很强,在姜欢之前,那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境界,他也知道姜欢曾和天宁公一战,以重伤代价逼得对方不得不逃窜而去。
但那些终归不是直观感受,直至此时,亲眼看到姜欢差点一击陨灭一个王侯,他才明白为何山海绝巅是传说之境。
以山海之躯对抗王侯不算什么,沉前能做到,许念也能做到,也许还有惊才绝艳的妖孽也能做到,但要对一个侯位王侯产生致命威胁,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姜欢!”
这一幕也让燕山公有瞬间的失态,但他在暴喝一声后又控制住了表情,只是眯眼道,“看来你已经完全掌控了绝巅之境,这份力量的控制倒是精准,难怪敢如此狂妄!”
“只是,你当真以为我是天宁公,会让你单枪匹马而来,又完好无损而去吗?”
随着燕山公话音落下,极地侯和秦昭侯的身形都转瞬消失在了原地,再度浮现时已经位于姜欢的两侧后方。
再加上脸色满是阴沉的昭远侯,以及正面和姜欢相对的燕山公,姜欢立刻落入了四人的包夹之中。
沉前此时冷静下来,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姜欢虽强,但战力也只相当于一个顶级王侯,按照吴炜的原话,上一次姜欢若全力爆发,极有可能和天宁公达成一换一的结果。
而燕山公本就比天宁公更强,从姜欢那乾坤一掷选择的对象也可看出,他并没有把握直接针对燕山公。
再加上另外三个顶级王侯的钳制,沉前不认为姜欢有一挑四的本事。
“燕山公,你疯了,当真要在此时开启大战?”
青城侯也是脸色一变,怒道。
“我韩迟镇守人族数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容不得被小辈如此欺辱!”
韩迟冷冷道。
这时,从出现便一言不发的姜欢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先是对沉前笑了笑,随后才以漠然目光看向了韩迟。
“谁告诉你我是单枪匹马的?”
仿佛是在回应姜欢一般,自那地下广场的入口处,有一人飘荡而来。
是的,他走路的姿势就像是在飘,再配上那略显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阴郁的气质,来人就好似从幽冥地府走出来的鬼魂,让不少人都是嵴背一寒。
唯独燕山公在看清来人之后,原本紧绷的脸色反而是一松,嘴角甚至抑制不住的出现了一些戏谑。
“呵呵,姜欢,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你的四师弟巫君?”
燕山公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让本公意外啊!”
此时在场不管认识不认识来人,听到“巫君”之名都露出了恍然神色。
对于这个传说中从亡者之海走出来的男人,许多山海强者都有所耳闻,特别是北都一战,聂寒据说在其手下三招都没撑过就被陨灭,更是让无数人震动。
但这种名声仅限于山海,到了王侯层面,除了像是姜欢这种特殊存在,再强横的山海也只是弟弟。
所以昭远侯等人听到巫君之名,都是呵呵一笑,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色。
即便再迟钝的人,也能捕捉到其中的不屑意味。
沉前也有些错愕,怎么都没想到大师兄口中的帮手竟然是四师兄。
他知道四师兄也很强,可毕竟还只是山海,总不能四师兄也突破了绝巅之境吧?
“小师弟,放宽心。”
巫君抬头看到沉前,牵动了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虽然那笑容老实说有点瘆人,但沉前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他知道四师兄几乎不会笑,别人也不喜欢看他笑,这个笑容,显然代表着四师兄的最高亲近。
“荒谬绝伦!”
刚刚在姜欢手中吃了大亏的昭远侯君不平冷笑一声,似是急于找回一些属于王侯的尊严,一抬手隔空朝着巫君拍去。
轰隆!
空气震荡,星力凝结,弥天大手凭空呈现,朝着巫君狠狠镇压而去。
昭远侯并不担心姜欢出手阻拦,因为燕山公不会坐视。
果然,燕山公紧紧盯住了姜欢,只要对方有所异动,他也会随之出手。
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姜欢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漠然的站立着。
眼看那威势赫赫的大手就要将巫君拍成一团肉泥,巫君忽地幽幽一叹,身体又飘荡了起来。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何必执着,何必执着?”
巫君恍若呢喃一般的声音,初时极小,很快就如狂风一般响彻起来。
轰隆隆!
堡垒的上方,苍穹骤然裂开,这一刻,所有的金属和泥土都化为了虚无,挡不住那展露出来的浩瀚银河。
道海降临,又很快被更高更远的星空所遮蔽,冥冥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浩渺力量自宙宇深处跨越而来,投射到了巫君身上。
那横拍而下的遮天大手,几乎是瞬间就在那力量面前被碾落成泥,消散一空。
巫君的身体飘在了半空,沐浴在道海和星河辉印的光芒之中,他的生命气息在蜕变,让人颤抖让人恐惧的威压在扩散,许多才从燕山公带来的恐怖之中缓解的山海武者,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
昭远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忘记了出手,他只是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那飘荡在半空的男人。
“你,你在突破王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怪昭远侯如此失态,事实上在场的所有王侯,也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突破王侯没什么,但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如此随意,说突破就突破,再怎么样,也要经过漫长时间的准备,甚至在现代武学机制下,再加几重阵法守护才是基础操作。
可巫郡,只是吟了两句诗,在大敌当前骤然开启了突破之旅,简直离谱!
沉前也愣愣的注视着这一幕,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你四师兄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能突破王侯,只是他一直在压着。”
姜欢不知何时来到了沉前旁边,似是清楚沉前的一些疑惑,他澹笑着开口道。
“为什么?”
沉前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必有特殊原因,不然姜欢不会特意提及。
“因为老师不准。”
姜欢轻声道,“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王侯,而是绝巅。”
沉前身躯一震,一时忘记了言语。
大师兄口中的“我们”显然指的不止是巫君,难道说三师兄和二师兄也早就可以突破王侯,但为了追求绝巅之境,又放弃了那些可遇不可求的契机?
“我做到了,他们身上的枷锁也就解除了。”
姜欢感触一般的笑了笑,“也幸好我做到了,不然你四师兄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啊?”沉前不解的看向姜欢。
“禁忌领域,千难万难。”姜欢叹息道,“你四师兄突破到了六禁已是极限,他以生死之道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再往后走,等待他的就是真正的死亡。”
“原来如此。”
沉前颔首,难怪四师兄很少笑,强行维持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那其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如此吗?”
姜欢深深看了一眼沉前。
“为什么?”沉前的心脏莫名揪了起来。
“因为啊,我们都是实验品。”
姜欢目光晦暗不定,声音变得极轻,“就像我曾告诉你的一般,老师他……等了你两百年。”
轰!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沉前脑海之中炸开,让他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变得浑噩,就连周围人突然爆发的莫名惊呼都忽略了。
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姜欢那句“我们都是实验品”,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