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自己都傻了,这咋把天给捅了一个大窟窿呢?他就想出个小风头,没成想这个风头大得离谱。九山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内心忐忑不安。
上级会不会收拾我呀?凭什么呀?顶多说我乱打人,我赔他们四颗牙行不行?大不了给我个处分!老子别的地方没有啥不对的,谁敢给我乱栽罪名我他妈就去集团军喊冤。可千万别影响到我年底调士官,才当了两年兵我可不想回家,老子是要当将军的人。谁给我穿小鞋我就跟他没完,也不知道谁晓得军委在哪办公?
不用九山去找军委,军委派人来找他了。
演习导演部得到消息后也都傻了,一帮老将军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场演习还怎么演?蓝军六个主官回去继续指挥部队开打?这让外军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再说了,所有作战计划都落到了红军手里,还打个屁!这些计划可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做出来的,那是经过各方专家研究讨论并经过军委批复同意过的方案。
要么不打了?那要怎么给中央交代?这一次的经费预算比几个集团军演习都高,已经花出去的钱都能再装备一个整编师了。这些都算谁的?
导演部下来的调查人员把所有当事双方控制了起来,包括九山六人小分队和蓝军被俘虏的六个领导,以及被九山击毙的另外八个人。每个人都必须详细汇报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这么做。详细到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九山更是这次调查的重中之重,他被要求详细汇报这次任务开始以后每一步所采取的行动,时间要精确到每一分钟。他的里的数据被拷贝出来,用以详细分析侦察分队的行动路线,为什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击到那么深入的位置上。
就连巴特尔老板和他的流动炮车以及那两名女性工作者也被客客气气地留了下来,巴特尔只好一遍又一遍给军委的人讲他所知道的一切。军队是最爱护老百姓的,导演部安慰巴特尔:老乡你别担心,你干什么工作挣什么钱我们绝对不管,讲完事情就可以走了。所有费用,车钱油钱,营业损失,误工伙食,到时候我们全部双倍赔偿给你。
九山也对前来慰问他的特务连南伟民连长说:南哥,那个老乡人不错,你看能不能给说说让把人家的车钱和油钱给报了?你再帮我弄点高机弹壳给那老乡送去,我答应过的……
朱日和基地的大楼里,导演部大会议室里气氛很沉闷,大首长们还是没有做出应对措施和处理方案,这里光肩上扛星星的将军就有十几位。
这里面有些人手握着中国军队的实权,有时候他们一道简单的命令,就会关系到上万人的荣辱兴衰,甚至生死。他们一跺脚,整个东亚都会颤抖。他们一感冒,整个亚洲都要咳嗽。他们说话,全世界都会聆听。
会议室里乱糟糟的,人员很多,大家都在讨论对这一事件的看法。有些人想着怎么给军委和中央交代,有些人则琢磨自己有没有责任,会不会连累到自己。但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蓝军整个班子成员的政治生命和军事前途终结了,不管他们有什么背景。这事儿太大,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他们,谁保谁会被溅一身血。在另一场暗中的战争中,少壮派大获全胜。
“都怪那个上等兵,虽说蓝军指挥班子犯了严重错误,但这一切都是那个上等兵引起的,他就是引发这个烂摊子的罪魁祸首。”说这话的是军委的一名中校工作人员。“这个上等兵严重违反演习纪律,殴打蓝军军官,牙都打掉了。还试图用匕首行凶,这都是演习不允许的。依我看,应该把这个上等兵送上军事法庭。”言外之意要先找一个替罪羊。
这些工作人员别看级别不高军衔一般,但他们都是大领导身边的近臣。他们往往一言就可以决定下面基层部队里校级军官甚至将官的前途,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上等兵和他们唱反调,没有人在乎一个士兵的生死。
听话听音,有的人甚至为了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会主动把他们所发的牢骚贯彻执行。此时,如果没有有份量的人为九山仗义执言,他的军旅生涯即将终结,他的梦想会彻底破灭,甚至他的性命堪忧。
“侯处长的话我不赞同。”站起来一个年轻的大校军官,此人高大英朗,气质内敛。相对于其肩头的大校军衔,他的年龄年轻得有些离谱,就像德国乙级俱乐部马迪堡有个十八岁的队长那样离谱。此人一说话,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些将军们都扭过头来看着他,显然此人身份特殊,相当有份量。
“哦,段旅长您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侯处长对此人丝毫不敢怠慢。
“对于蓝军领导班子所犯的错误,我就不多说了,自有各位首长和同志们来裁决。我只想从我的技术角度谈谈对这名上等兵侦察战士的看法。”段旅长没有再去理睬侯处长,面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看了调查组发回来的调查报告,这名战士从开始执行任务的第一分钟起,就没有一丁点的失误,所有穿插行动都完美无缺。”许多人都点了点头。
“虽然说他摸到蓝军指挥部跟前有很大的偶然因素,但这些偶然能成功的前题,是因为这名战士拥有极其出色的军事素养和侦察能力。他把侦察兵的职能发挥到了极致,并且没有在决策上出现任何失误。不愧是那支特务连出来的兵,名不虚传,南连长带兵有方啊。”段旅长和南伟民连长的大哥南伟军中校是过命的战友加兄弟。
“他进入蓝军指挥部以后,处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虽说动手打了人,但是,同志们,这是战争,这是需要实战化的演习。这名战士非常好地把握了演习和实战的界限,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过分。”
“一直到他带着俘虏撤离和利用当地老乡完成此次任务,所有决策都非常高明和巧妙,把整个蓝军搜索部队玩弄于股掌。“段旅长说:”我相信,即便是我的人去了,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听闻此言,所有人脸上都微微变色。
“这个上等兵,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侦察兵。”
段旅长说完了,大家都在轻轻点头。侯处长没有再去唱反调,因为段旅长那是通着天的人物,侯处长和人家在军中的地位相差太远,再去说反话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再说了,刚才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一个上等兵的鸡毛蒜皮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啪!”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轻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凝气聆听。老将军肩头的三颗将星金光灿灿。
“蠢货!就是一群蠢货,这样的蠢货死不足惜。”蓝军那六个校官完了。“可我担心的是,不知道咱们的部队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蠢货在带兵。唉!”
“至于那个上等兵……”段旅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云翰……”上将看向段旅长,段旅长马上立正站得端直。
“你说的没错,这个小战士,是个好兵!”
段云翰旅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