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静静流淌的运河,窗内是白色三角钢琴。钢琴上滚动着恢宏的乐章,钢琴前面是一脸臭屁闭目而专注的卓杨,矮座上是呆若木鸡的疯狗卡尔兰德。
兰德是个实诚人,但他不是笨人,相反,兰德非常善于思考,也喜欢思考,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在六剑客卓绝天赋的打击下,在思索中寻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足球之路。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我不应该去追求那定音定色的主旋律,我应该是乐章中不可或缺的低声部和弦。
我为什么要试图去引领球队?那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那是卓杨的工作。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好,那就是破坏和撕裂。原来,我努力的方向开始发生了错误,我不该去和德甲的对手们比拼天赋,不该和他们比拼跑位意识和接应意识,我只要毁灭就好。
我需要做的,就是随时做好准备。就像那些低音部和弦一样,他们不影响主旋律,但却不可或缺,需要的时候马上就能配属进乐章里。
我不应该去追求首发位置,因为首发阵型需要和对手针锋相对,需要比拼战略企图和战术能力,而这并不是我的长处。我的优点是随时上场提供疯狂,接到命令我便去撕咬对手,我的特点就是蛮不讲理。
我才不在乎你们的天赋和意识,我不需要。我只要做到了不讲理,谁是对手我都不在乎,德甲、联盟杯,那又怎样?我照样撕碎你们,就像上赛季一样。
我应该成为板凳匪徒,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我就像里的最佳第六人,我努力的方向应该是成为马迪堡的最佳第十二人。当球队需要我时,我便及时从板凳上站起来去冲垮对方中场。当卓杨需要我时,我便为他去撕咬对手的脖颈。当克洛普先生需要我时,我便是那条随时疯狂的疯狗。
我根本不用纠结战术意识上的欠缺,那东西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只需要认真地在场下观察中场态势,判断出对手进攻的关键节点,然后,我便等待命令。我就像乐章中的和弦,随时做好准备嵌入曲调中。
球队的年轻球员现在还顶不上来,没有关系,我便在首发位置上尽力去做,做不好自然会有卓杨帮我。他应该帮我,因为我是他的朋友。等到那些年轻球员成长起来,我便做回我的板凳匪徒。那个时候,我会随时准备上场去帮助卓杨,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原来,我根本不用离开马迪堡,我也不能离开这里,马迪堡需要我,因为我是球队的最佳第十二人。
去他妈的小加图索,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我是疯狗,马迪堡的疯狗,疯狗卡尔兰德。
卡尔兰德想到不用离开马迪堡,他的心脏中瞬间填满了鲜花和快乐,所有的压抑和难过一扫而空。
卓杨说得对,足球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和喜欢的朋友一起追逐快乐。我喜欢和卓杨一起踢足球,我喜欢做一只疯狗。卓杨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尊敬他,他是我的队长,是我的国王,yking。更重要的,他是我的朋友。
疯狗兰德看着钢琴前闭目仰头抚琴的卓杨,在窗外阳光光晕的笼罩下,兰德眼中的卓杨就像是上帝。
“卓杨,谢谢你的款待,秋天姐,非常感谢,你的厨艺实在令人难忘。”告别时,兰德非常有礼貌,也很由衷。
“嗨,你客气个茄子,俗!”卓杨一撇嘴。
兰德:“……”
“卡尔,慢走啊,有空常来,想吃什么提前给姐说一声,我给你做。”大姐头知道兰德是个实诚人。
卓杨把兰德送出门外,看着他走出篱笆小门。兰德停下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身来。
“卓杨,告诉你个秘密。”看得出兰德这会儿很开心。“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转会离开马迪堡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啊!你改主意了?你不打算告诉我了?”卓杨大吃一惊。
“……”兰德哭笑不得:“我决定,不离开马迪堡了。只要俱乐部不赶我走,我就永远留在马迪堡,哪也不去,永远留在半岛上。无论替补还是主力,哪怕让我去打队的丙级联赛,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出乎兰德的意料,卓杨听闻此话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神情,也没有说什么大惊或者大喜的话语,只是咧着大嘴脸上洋溢着非常开心的笑容。
兰德也笑了,笑得同样开心。“走啦!”他冲卓杨摆了摆手,转身往回家走去。
“疯狗!”卓杨在身后喊他,兰德又停了下来,看向卓杨。
“或许,这,就是我推荐你担任球队副队长的原因。”卡尔兰德一脸的惊愕,他呆住了。
卓杨这个逼装的,咱们给他打一百分。
隔日球队恢复训练,兰德去到渣叔的办公室里,两人谈了很久,没人知道都聊了些什么。只是在最后,有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看见克洛普把兰德送下楼梯,对他说了一句。
“卡尔,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始终和六剑客,和卓杨他们一样重要,也一样出色。你和他们同样都是我尤尔根克洛普最优秀的学生。”
“谢谢您,先生。”
那一天,很多人听见渣叔在阳台上,冲着运河的水面放声大笑,笑声像一把生锈的斧子。要不是卓杨使劲安抚,赛虎非冲上去咬他不可。
很多年以后,马迪堡名宿、半岛功勋球员、俱乐部市场部主管卡尔兰德,在其职位上接待过许多来自中国的客人,他对这些中国富商说:“我有幸品尝过中国很多美食,还曾经在假期和我们的国王卓杨一起去中国进行了一次非常奇妙的美食之旅。我记忆犹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是一道用胖头鱼和豆腐一起烹饪而出、叫做爆炒鳝段的名菜。……噢,对了,还有一只喜欢喝酱汁儿的鳖……。”
这些中国人全都听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