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昨晚我经历了一场战争，并置身其中。”

卓杨一大早把勋伯格的乐谱真迹双手交还给卡尔诺曼教授，他完成了他的家庭作业。

九十年前阿诺尔德勋伯格将战争的扭曲和末世记录在了五线谱中，九十年后卓杨将压抑在内心的暴戾和焦躁通过战场厮杀完全宣泄了出来，冥冥之中卓杨和大师有了一次跨越时空的直接对话交谈。

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

卓杨用音乐化解了心中的恶魔，用自己专属的感性情绪将戾气和躁动驱散干净，此时的他，依旧神清气爽阳光开朗，勋伯格功莫大焉，诺曼教授功莫大焉！

卡尔诺曼作为卓杨在德国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卓杨这段时间的情绪异样怎么会不被他看在眼里。只不过，教授知道，像卓杨这样的天才，很难只用言语去开导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挖掘、自我解脱，一如三年前那个雨夜中的钢琴练习室。

这是卓杨大学期间唯一的一份家庭作业，他也以满分的成绩完成了它。

下午的半岛上，球队进行恢复性训练之前，渣叔尤尔根克洛普例行讲解完训练要求，便面无表情吹哨开始。

“请等一等，先生，我有话要对大家说。”卓杨站了出来，所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他。

卓杨走到克洛普身边。“最近一段时间，球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说，先生，对不起！”

包括克洛普在内，当着目瞪口呆的全体球队成员的面，卓杨第一次公开道歉，从自己自作主张允许老宋违背战术纪律开始，一五一十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听着听着，大家有些动容了。卓杨十分诚恳，也十分有担当，其实球队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存有心思去反对卓杨，威望高是一方面，卓杨跟大家关系都十分铁。所以即便知道卓杨在其中有责任，但也都缄口不言。

渣叔更是感慨，球队内部这段时间谁都不提那件事情，谁提谁别扭，渣叔想化解其中的尴尬气氛也无能为力，因为里面牵扯一个说不得摸不得的卓杨。

渣叔这段时间和卓杨见面相互尴尬也正是为此，怎么都绕不开心里那点疙瘩。现在卓杨在球队里第一次公开谈论这件事，并且非常勇敢地承担了责任，疙瘩便解开了。

“先生，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并经过你的允许。对不起，先生，我错了。”

渣叔的眼眶红了，卓杨的表白释放了他心中的委屈，也在球员面前给足了他的面子，终究是大气通透之人，一切都烟消云散。

渣叔一把将卓杨搂在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队友们发出热烈的掌声。队中两位大佬和好如初冰释前嫌，马迪堡形势大好，每个人都长出一口气。

捋了捋被渣叔揉乱了的头发，卓杨又说：“我还要向大家说声对不起，遇到事情我过于冲动，没有把球队整体利益、也就是大家所有人的利益放置在最前，没个队长的样。都是兄弟，大家多担待多原谅，左岸的法国菜，我请大家吃到不想吃为止。兄弟们，对不起！”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夹杂着欢呼，也不知是因为卓杨的诚恳还是为了法国大餐。

“最后，哈桑，对不起！”伸手示意掌声停歇，卓杨对米多说：“你的确有错，但我不该动手打你，咱们是队友，不是敌人。”和前两次不同，队友们没有鼓掌，全部都面无表情，甚至很多人冷冷看着米多。

“哈桑，请你原谅……”话音未落，只见米多双肩剧烈抖动，猛然间双手捂脸。

“呜呜呜呜”泪如雨下，他又哭了。

卓杨：“……”

在卓杨尴尬的左右为难之中，在大家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桑米多被两位助理教练搀扶回了更衣室，卓杨的自我批评大会才得以继续进行。

卓杨要求俱乐部对自己罔顾战术纪律和动手殴打队友的错误行为，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内部处罚，话一出口就被渣叔和队友们拒绝了，可卓杨依旧坚持，这次教训对他很深刻，是他成长道路上非常值得铭记的一笔。

不管是显摆风格还是真心改过，反正俱乐部没能拗得过倔强的卓杨，那咱们就勉为其难处罚一下吧？怎么罚罚多少又成了问题，最后还是马伦主席做了主。

罚款一万欧元！

没了，就这些，没了。一万欧元差不多相当于卓杨一个星期的税后薪水，他现在身负好几个大的商业合同，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而且

“一万欧元给大家装装样子，回头随便找个名目就给他奖励回去了。”这是安格斯马伦主席当众说的，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同时马迪堡俱乐部也对埃及前锋哈桑米多的不团结行为做出了处罚决定内部禁赛两场。

就不罚钱了，罚多了不合适，打人的一万欧元在那摆着，挨打的却来个三五万明显不讲究。反正你目前的情绪也不适合上场比赛，那就先歇着吧。

下午全队就要出发飞往莫斯科，面对联盟杯半决赛对中央陆军的客场生死大战。卓杨上午来到俱乐部财务部门，缴纳他那一万欧元的罚款。谁知会计却告诉他，有人替他交过了。

疯狗卡尔兰德。

“卓杨，你知道我嘴笨，但我心不笨。我说不出太多感谢的话来，但我绝对不会假惺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为我出头，为了我动手打人，这点罚款我必须替你交，否则我觉都睡不着。”

“不管你当着全队怎么说，但在我疯狗看来，你做得完全正确。卓杨，谢谢你。”

一次内讧式的冲动打人，却将队友们的心更加拉拢在了一起，卓杨和大家心挨得更近了。

带着这份心联心的团结，带着阴霾消散的敞亮，马迪堡全队士气高涨踏上了飞往莫斯科的航班，虽然前面会有一场艰难的恶仗，但卓杨和他的队友们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