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纳先生还真不怕事大，也许年轻幼稚的他想对着承受电话门打击的米兰来个墙倒众人推。他这样不奇怪，很多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都会因为轻浮被别人当做马前卒手中刀，事后只有炮灰的命。

这一边卡卡射门打在倒地堵枪眼的梅克斯手臂上，没有吹罚或许情有可原，毕竟那只手臂挨着地也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但紧接着就在米兰禁区里托蒂射门判罚扬库洛夫斯基手球，就有点不顾体面了。扬库的手臂虽然轻微张开，但并没有完全离开身体，属于球打手。

严格起来算可判可不判，不判也不会有话佐料，判了这个双重标准就非常实锤，明目张胆。但梅西纳完全不在乎这个，他似乎不相信米兰在意甲还有什么话语权。无知者无畏，汉奸翻译官都还知道小心将来拉清单。

在一片抗议和喧哗声中，弗朗西斯科托蒂顶住压力安置好足球，压了压又把前边碍事的草拨拉开，刚往后退了两步，卓杨的干扰又传了过来。“弗朗科，再罚不进，这人可就丢大喽！”

托蒂还是充耳不闻，他也没觉得卓杨这是在挑衅他，因为二人关系不错，前几次交道俩人在一起相处甚欢，托蒂也从来没在卓杨面前摆过老资格或老大的谱，一直都是等身份相交。话说回来，他真要摆谱，卓杨也不会鸟他。

不是卓杨的老大，可托蒂是整个罗马的老大，麾下有得是捧蜡烛打幡的孝子贤孙。卓杨接连三番和托蒂调笑，这让他们听起来很刺耳，在他们看来，卓杨这是在肆无忌惮砸挂托老大，而在罗马城，没有人敢和托蒂这么说话不讲究，包括蒙特拉、帕努奇这些老帮子，他们与托皇交流时都带着点客气与尊敬，那些嫩芽子们，更是毕恭毕敬。

这么看来，托蒂在罗马很端，也端得很累，没准儿他反而更喜欢卓杨这种自来熟的亲昵。

人就是这样，自己一直敬畏和崇拜的东西被别人轻易冒犯，自尊心上会非常接受不了，比冒犯他本人都更恼火。

“能不能闭上你的破嘴！”弑父妄想狂梅克斯冲卓杨说。点球和他这个中后卫什么关系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冲到前场想干嘛，突然冒出这么一嗓子，就连罗马队友都奇怪他为啥会出现在对方禁区前。

“哟，冒出一个王八精！你跑上来是想罚点球吗？”卓杨又对托蒂说：“弗朗科，你这小兄弟想罚，你照顾一下呗，老大得有个老大的样儿。”

梅克斯根本没这意思，他纯粹是刚才米兰纠缠裁判时围上来看热闹的，看完热闹忘了退回去，索性继续看点球的热闹。可让卓杨这么一带节奏，所有人都认为梅克斯真是想来罚点球，要不他一个中后卫跑到这逞什么能。

托蒂再不理不行了，狼王拧过头来，直勾勾盯住梅克斯：小子，你是想嘲笑我上一个没罚进去吗？你胆儿也太肥了吧！

让托爷的狼眼瞅着，梅克斯有些慌神，何人敢说老大的不是，何人敢与老大呛行？

“我……”梅克斯刚要给大哥大解释。

托蒂：“回去！”

胆敢再多说一句，别说托蒂，德罗西都会过来训斥他。梅克斯赶紧低着头灰溜溜往回走，临走不忘恶狠狠剜上卓杨一眼。满腹委屈，明明是冒出来为老大打抱不平的。

卓杨得意地笑：“桀桀桀桀桀……”

“我说弗朗科，你这很不讲究啊！小兄弟想罚你就让来一发呗，当老大要注重团结才对。你看看我们，谁想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是不是这个理儿？卡卡先生。”

卡卡一仰脖子：“必须的！”卡卡捧哏的功夫日益见涨。

托蒂有些苦笑：“卓杨啊，你还真是个废话篓子。”

“哎，弗朗科，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好，为了你们罗马的团结，为了你这个老大城头大旗永远不倒，为了万水千……”

哔梅西纳哨声响起，中断了卓杨排比式碎嘴子。

托蒂先垫步再起跑，这样会对别人判断其射门脚起到一定迷惑作用。卓杨在他侧后方注意力高度集中观察着他的肢体语言，迪达同时瞄准托蒂和卓杨，八部摄像机和数不清的炮筒子摄影镜头对准了卓杨。

托蒂在距离足球还有三步时，身体略微左倾，似乎正脚背发力猛抽的架势距离两步时，重心又悚然调整了回来，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踢往哪里只剩一步的时候，重心再次左倾，右脚脚弓猛推足球，射向了球门右侧半高。

一开始托蒂自己都没想清楚要射哪个角度，因为只有连自己都骗才能骗过卓杨和迪达，所以射去右侧是托蒂在倒数第二步时的临机决策，再晚就太仓促，容易失误。而且门将也会在倒数第二步时开始做动作，再晚就算判断准确，反应时间也不够成功扑救。

这是托蒂早就想好的应对方案，他自信已经天下无解，除非门将人品值爆棚。然而，当托蒂把足球踢出之后，他心都凉了，迪达正飞往球门右侧，两只手臂伸展开像魔鬼的翅膀。

倒数第二步时，托蒂决定了射向，卓杨也做出了指示，反射神经超一流的迪达也毫不犹豫扑了出去，三个人目的地一致。

嗵！足球直接被迪达扑出了底线。卓杨很得意：让你不信邪！迪达很满意：没玩够，好想继续来。托蒂难免颓废，都怪他不信邪。德甲世人皆知，面对马迪堡时罚点球，只能追求极限死角，成功了就能破解卓杨，射偏了和被扑出去没什么两样。像托蒂这种半高球，简直就是送菜，麻将桌上把这种行为叫做点胡放炮。

过于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不信邪的托蒂太迷信自己的脚法技术，而忽视了卓杨的主角光环。

并不怎么擅长唱歌的罗森内里们也在圣西罗的看台上齐声合唱：托蒂，托蒂，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连续拒绝点球的欢乐，让米兰人暂时忘记了比分还落后的郁闷，及时行乐，大家先开心一下再说。卓杨也不例外，他和队友们嬉笑打闹完毕，也没忘记去挑主裁判梅西纳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