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疯狂的夏良不但吓到了凶狠蛮横的马屠夫,也吓到了连氏。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捧着肚子晃了几晃就倒下去了,躲在屋里的二丫,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来一把抱住连氏,哭喊道:“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夏良一转头就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连氏,惊恐的看到地上已经有了血迹。
他疯狂的冲过去,双手颤抖着,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午后,竟然一下子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
赵俊生高声的喊道:“别急别急,我先去找我娘。”然后又对另一个汉子说道:“二叔你快去请大夫。”
马屠夫眼神闪了闪,虽然他凶名在外,可也不会主动与人结仇,眼前情形不对,他是不是被元氏给骗了呢?
夏家的院子一下子乱了起来。
原本跟着他一起来讨酒喝的两个兄弟转身就要跑,没想到却被几个人一把给按住,按住他的人是夏金水,力气很大,恶狠狠的:“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害得我婶子出了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休想走出凉水湾,不要以为我们夏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载着迂曲县城的朱神医,朝着凉水湾的方向缓缓而来。
朱神医尽力隐忍着激动,他坐在马车上,手里是一瓶治疗伤寒的药丸。
经过几天的实验,那姑娘给他的药方制出来的药丸效果极好。
恰好有个伤寒病人,本来已经烧得神志不清,可连服了三天药丸,如今已经能下床活动,身上的热度也恢复了正常,这病眼见着的是好了。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上天垂怜,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县城丁老爷家突然有十几个人染上了伤寒,其中还有丁老爷唯一的儿子和两个女儿。
丁老爷连夜将他和徒弟接去了丁府,只两天的功夫,除了因为体质孱弱特别严重的,其他病人病情都稳定下来,那丁少爷已经能连喝两碗白米粥了。
这的确是治疗伤寒的药丸,并且治愈率十之八九!
十之八九啊,朱神医一想到这个,就眼含热泪激动的不能自持。
要知道,如今死在伤寒上的人可是太多了,尤其每到春秋之际。
有了这个药丸会救好多人的性命,这是千秋的大功德,他十五两银子就得到了,心里自然惴惴不安,多方打听,终于知道那姑娘是彩石镇凉水湾的夏云桐,曾经是沈四郎的未婚妻。
所以得到消息之后,朱神医迫不及待的就赶过来。
而这个时候,从头看到尾的林婆子,带着说不出来的激动之色,用和平常不一样的速度朝自家方向跑去。
哎呀妈呀,她活到这个岁数,还头一次见到做大伯娘的可以收聘礼嫁夫君侄女的。
关键是人家爹娘都活着呢。
林婆子速度很快,直接就站在了夏家大门前。
夏云敏苦着脸在洗衣服,看她过来连头都没抬。
元氏抱着柴火一瘸一拐的进了草房。
张婆子正坐在板凳上摘野菜。
脸色也是阴沉着的,自从分家之后,张婆子不是骂儿媳妇就是孙女,热闹的很,今天中午倒是安静了。
林婆子连院子都没进,咋咋呼呼的喊道:“张婆子不好了,你家二房那边出事儿了。”
张婆子愣了一下。
首先想到的是怀孕的连氏。
本来年龄就大了,其实这胎并不安稳。
不管她有多么不满意连氏,但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家小儿子的骨血,不容得有闪失,要不然以她生性刻薄吝啬的性子也不能让连氏养胎。
连忙放下手里的野菜,就算是讨厌的林婆子她也忙走上前去,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清楚了。”
林婆子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就在刚才,大槐树村的马屠夫去你二儿子家,说是你跟元氏收了他五两银子做聘礼,那马屠夫可说了,三天后要上门娶亲了。”
满意的看到张婆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林婆子再接再厉:“要我说你们也是糊涂的,收聘礼之前怎么不和人家爹娘商量一下呢?再说了,那马屠夫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两房媳妇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就你家二丫的小体格嫁过去能活几天呢,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奶奶,这是奶奶吗?这是仇人吧!”
又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元氏提高了声音:“元氏,我可和你讲,那夏老二疯了,要是他媳妇和闺女出什么事儿,他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林婆子看着还在发愣的张婆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你小儿子家看看去,我走的时候连氏倒在地上,裙子下面可是血呀,对了,我还得找村东头的三奶奶去。”
说完也不管张婆子的反应,扭身就朝着村东头跑去。
张婆子终于回过神来,猛的就冲向了元氏,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你不是跟我说要征得阿良的同意吗?怎么阿良还不知道你就收了聘礼银子?”
说到最后张婆子眼睛都红了。
元氏忍着疼痛,心里懊悔无比,如果早知道夏良不过是表面老实窝囊,她哪敢惹他!
这几天她还没来得及将聘礼给退回去。
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婆子转身就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夏云敏,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元氏,既然你都收了聘礼,那就将你女儿嫁过去吧。”
元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张婆子,对着夏云敏大声喊道:“宝丫快跑,去你外公家别回来。”
夏玉敏恍惚的想起似乎有这件事儿,说是要将二丫嫁给大槐树村的马屠夫,马屠夫长得丑性格凶爱打人,当时她还幸灾乐祸来着,此时听到这话吓得小脸惨白,竟然什么都不顾了,抬腿就往外面跑。
元氏反手死死抱住张婆子:“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宝丫无关,您不要迁怒她,她不能嫁过去啊,嫁过去一辈子就完了。”
同时元氏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娘,当时你也是同意的,要不然我哪敢收他的聘礼银子,这事说到底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