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汤姆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啊……

亲人被杀，任谁的心里都会不好受的。哪怕是蜘蛛侠也不例外。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汤姆，我跟你说这些是有目的的。”

彼得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杀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会催生出我们心中的阴暗面，并不断扩大，直到整个人被它所支配，彻底沦为杀戮的奴隶。虽然我没有真正动过手，但我却体会过那种感觉。我不敢想象，一旦我当时真的动手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能纽约市会少一个蜘蛛侠，而多一个动私刑的义警。”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亲手为父母报仇的原因。”

汤姆听着，默然不语。

彼得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身面向汤姆，伸出手来：

“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守护这座城市。”

看着他郑重的样子，汤姆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

见他没答应，彼得便再度开口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我想这句话你已经听腻了。不如我换个说法吧！”

他又重复起了那句快被他说烂的至理名言，但想了想又改口。

“当你有能力去阻止坏事发生的时候，你没有。那么如果坏事真的发生了，这就是你的责任。”

“想一下，如果当时你有能力阻止你父母的死亡……”

“那我一定会去做。”汤姆立刻打断了他，“但一切都晚了。”

彼得摇摇头，目光如炬：

“不晚，你现在可以去拯救更多孩子的父母。”

晚上，汤姆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言地望着天花板。

“还在想小伙伴之前跟你说的事？”

吞噬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摇晃着脑袋，慢悠悠地道。

汤姆点了点头，眉头微皱。

他现在很犹豫。

他当然明白彼得跟他说这些的目的。在彼得看来，诺曼没有死，自己很有可能会再去补上一刀。最起码从以前的交手记录来看，自己这样做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这之前，他甚至也觉得自己会这样做。但真到这一步了，他反而又有些茫然了。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诺曼杀了他的父母，他怀恨在心。然后他杀了诺曼，哈利怀恨在心，只不过恨到了彼得的身上。

仇恨就是在不断地消散，却又重生。

但若说不报仇，他又不甘心。

凭什么要他来以德报怨？就因为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那他宁可不要这虚无缥缈的称号。

心里越来越纠结，汤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除去复仇与否的事情不谈，真正让他动摇的还是彼得跟自己推心置腹说的那一番话，那段他之前的经历。

他曾经也和自己一样，一心想为死去的叔叔报仇。但阴差阳错，杀人凶手自己从高处跌落，摔死在地上，终究让他的复仇怒火烧了个空。

如此，他才没有杀人。

但我和他不一样啊……

汤姆想着，抬起了右手，怔怔地看着。

上一次夺去一个生命，是什么时候了？

诺曼？他倒是没死，但自己的确把刀捅进他身体里了，勉强算吧！

还有一个就是金并了。

说实话，事后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并不像彼得说的那么吓人。

他没有沦落为杀戮的奴隶，甚至连一丝杀人的欲望也没有。

回想起来，这两次动手也都有正当理由：

一，为了给无辜死去的父母复仇。

二，为了除掉金并那个背刺的二五仔，杜绝后患。毕竟，他以后还要用到金帮来打探消息的。若是对方还在背后想着怎么除掉自己，那他可没有办法放心。

所以，这很正常。说白了就是情感的宣泄，只不过宣泄方式极端了一些，但并没有什么错。

试想，你要是对一个亲人被杀的人苦苦劝说，让他放下仇恨、善意待人，你猜他是会虔诚地对你说阿门，还是直接一巴掌招呼过来？

人之常情罢了。

“照我说，武力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一切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吞噬似乎是被他的心绪搅得有些烦了，开口道。

“再说了，杀戮还能有东西吃……”

闻言，汤姆顿时皱起了眉头。

“喂，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吃别人做好的炸鸡它不香吗？干嘛总想着亲自动手呢？这可是现代社会，讲究法制的。”

“切！”没想到，吞噬不屑地吐了吐它的长舌头。

“法制个锤子！如果真是法制的话，那绿魔为什么能逍遥法外？还不是靠着他强大的实力！你和那个蛛网头又为什么能制服他？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实力比他更厉害？”

“本质上还是弱肉强食罢了！”

听了黑脑袋这一番讲述，汤姆一时竟哑口无言。

虽然明明知道不对，但好像就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倒是看得通透。”他随口敷衍道。

……

这天，康纳斯的研究所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门肯·艾伯特。现在奥斯集团的副总裁。

看着发际线已经十分危险的代理执行官，康纳斯有些疑惑地站起身。

“您有什么事吗？”

行政人员，尤其是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一般来说是不会踏足研发区域的。一来他们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二来这不是他们的专业，他们不好指点江山。

而且，科研人员们最反感的就是这帮什么技术也没有，只会勾心斗角、玩弄权术的高管了。如果不是因为碍于饭碗的缘故，他们甚至不会用正眼瞧那些人的。

一句话，这里无法让尊贵的高管们获得满足感。

“是这样的，科特。”门肯坐下来，将手中的一小叠文件摆在了桌子上，推到了独臂科学家的面前。

“诺曼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很不幸。”他神色凝重地道，“而且，因为年纪的原因，伤势的恢复一直不见起色。但集团并不想丢失这样一位人才。”

康纳斯静静地听着，眼中时常闪过一丝东西。

他似乎有些明白对方来的目的了。

果然，门肯接下来就道明了来意：

“经过董事会的讨论，我们一致决定，通过你的研究来为诺曼延续生命。”

“跨物种基因调配？”

门肯点了点头。

康纳斯皱起了眉。

“但这个研究尚不成熟。目前只能满足同物种间不同品种的跨物种基因调配，而且也并没有在哺乳动物的身上试验过……”

然而，门肯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办法总会有的嘛！”他笑着道，“你放心，董事会已经决定，将重心向你的研究上倾斜，包括资源、资金，一切以扶持你的研究为首要目标。”

“相信过不了太长时间，肯定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他自信满满地说着，仿佛那让无数科研人员焦头烂额的难题根本不是事儿一样。

“但科研真的不是短期内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工作，尤其是生物工程方面的。”

“没事，你就主要研究你的蜥蜴就行。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研究也是要有针对性，才更容易出成果的嘛！”

说着，门肯站了起来：“详细的内容都在那写在文件里了。你自己看吧！”

随即神色又变得严肃：

“记住，一定要尽快。时间不等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康纳斯博士从他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有些头疼地看向了桌上的文件。

这不是胡闹吗？

跨物种间的基因调配，涉及到了遗传学上许许多多复杂的东西。哪能是三五天就能搞出来的？

以为是在学习中学的生物遗传吗？

这就是科研人员讨厌高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