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很凌乱,也很清晰,有时是他就坐在爱人出事的出租车,在出事瞬间把她抱在怀里,用身体替她挡下了所有伤害,有时又是林云娜系着围裙,皱着眉头阻止他偷吃她做的菜……
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想得头开始疼,越来越疼,最后一下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字正腔圆、听起来却略显怪异的声音:“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陆斌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向下半身望去,结果脖子一疼,脑袋也跟着疼,差点又晕过去。
“哈哈哈哈!”始作俑者倒是笑得不行,“你们华夏人真有意思,一听这句话就往下看!”
陆斌皱着眉头看向这人,发现他高鼻深目,一头金发,身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是个外国大夫?
“这……是哪儿?”也许是太久没开口,陆斌只感觉嗓子十分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这是哪儿?”金发医生搞怪地看看四周,“这里当然是医院啊!”
好吧,看来自己还活着……
陆斌舒了口气,吞了几口口水滋润嗓子,再开口声音就好多了:“云娜呢?云娜没事吧?”
金发医生耸了耸肩,用他那过于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回答陆斌的问题:“抱歉,我只是个过客,不知道你说的云娜是谁?”
“你不是这儿的大夫?”陆斌一脸疑惑。
金发医生摇头。
“那你深更半夜在这儿干什么?”陆斌瞟了眼窗外的天色,警惕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金发医生摸着下巴,一脸不甘,“……反正就是我欠了一个家伙人情,所以不得不还在你身。”
“人情?谁?”陆斌的表情更警惕了,他可不信天真会掉馅饼,天知道眼前这个深夜潜入病房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说了你也不认识。”金发医生有点不耐烦了,旋即又皱起眉头,“不对,你应该算认识……算了,反正他不让告诉你,你就当不知道得了!”
你特么该说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现在让我当不知道?
陆斌努力瞪向这个不靠谱的金毛男人,却见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管,针管里装着的居然是绿莹莹的液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想干吗?!”陆斌挣扎着想起身,可是身多处打着石膏,不能说动弹不得,但是想起身哪儿那么容易?
“当然是还人情啊!”金发医生嘟囔着,一脸不情愿地拿着针管,把针头扎进了吊在床头的点滴袋里。
“来……”陆斌刚喊出一个字,就被金发医生空着的左手按住了嘴,顺带还压制了他想要拔掉点滴的动作。
“小子,我这个可是很珍贵的,你浪费了一滴,把你全身下拆成零件卖了都赔不起!”力道大得和形象完全不符的金发医生收敛笑容,露出一副凶相,呲着一口白牙如是说道,“所以,老实点!乖乖不要乱动,懂了吗?”
被捂住嘴的陆斌轻轻点头,可是心里已经做好了一旦对方松手就立刻大喊的打算。
可惜金发医生不知怎么看出了他的打算,冷笑一下,说道:“既然不懂,那还是乖乖睡一觉吧!”
言罢,他捏在陆斌嘴的手猛地往一推,带着陆斌脑袋瞬间后仰,只听被石膏包裹的颈骨咔哒一声响,陆斌就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病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叶毅龙卷风一样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怒目圆瞪,喝问道:“威利奇,你在这儿干什么?!”
“干什么?”被叫做威利奇的金发医生慢慢松开捏着陆斌的手,在叶毅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把手沾的口水在陆斌身一点点擦干净,这才回答道,“我就是受人之托来送个礼,怎么一个个都问这个问题?”
“送礼?”叶毅目光微转,这才注意到那支还插在点滴袋里的针管,然后就在他的注视下,威利奇缓缓推动针管,把那管绿色药剂完全注入了点滴袋里。
“你!”叶毅面对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哪里肯忍,直接就要冲去动手。
结果威利奇抬起手,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他:“叶,你考虑好,要是在这儿动手,我是没问题,可是这小子恐怕活不下去……”
“难道注射了你那鬼玩意,他就能活下去了吗?”叶毅面沉如水,冷冷问道。
威利奇一脸无奈地耸耸肩,答道:“叶,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以貌取人?是,我承认这个东西卖相不太好,可是它确实是好东西好吗?我难得大方一次,你这么怀疑我,让我很不开心啊!”
“你这话,先问问那些死在你实验里的无辜者信不信吧!”叶毅开始活动手脚,准备来硬的把陆斌抢回来。
“啧啧,难得做件好事,可真难啊!”威利奇嘴感慨着,手却直接把输液阀开到最大,这样可以让他少浪费点时间。
见此情景,叶毅不敢耽误,脚下发力,人如闪电般冲了过去,左拳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无法看清的残影,直奔着威利奇头部而去。
面对凶名在外的强敌,叶毅当然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一招制敌,只要这一拳能把对方逼离病床少许,他就可以顺势把陆斌救出来。
“所以说,你们这些不听人说话的家伙,很!讨!厌!啊!”随着最后几个字一个一个从齿缝中挤出来,威利奇右手的衣袖一点点被撑鼓、撕裂,最后硬生生爆开,露出一只筋肉膨胀扭曲得不似人类的手臂!
巨大的手掌迎着叶毅的来拳而,直接把那个对比之下无比袖珍的拳头包裹在手心里,然后,握紧,发力,叶毅的身体居然被抡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关键时刻,叶毅伸出右脚,踩在了墙,然后整个人居然借着威利奇的力道和墙的反作用力站在了墙。
在威利奇的巨大力道下,叶毅就像是被压缩的弹簧,身体不断伏向墙面,可是随着威利奇去势渐弱,叶毅蓄力渐强,终于在某一刻,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下一刻,两人同时爆喝出声,无形的冲击波从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迸发出来,扫得病房内如暴风过境,柜倒桌翻,挂在墙的液晶电视都遭了殃,屏幕碎裂冒着烟,眼看着是报废了!
只有陆斌躺着的病床还安静地待在原处,点滴袋里带着点浅绿的药液正飞快地流入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