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哥,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京都最有名的蜜饯铺子品香斋里,容衍被仇晴惊得目瞪口呆。
仇晴小小的手,指着这个,点着那个,老板笑的嘴角快要咧到太阳穴,寸步不离的跟着仇晴,可身后跟着的小厮已经拿不动了,不住地向容衍投来求救的目光。
容衍这才回过神,拉住仇晴的手轻声说道:“姑娘,淳儿大病初愈,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仇晴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帮她一起吃啊!”
容衍大为震惊:“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当然不是了,还有好几盒是给你的呀。”
仇晴的话脱口而出,这种久违的被关心照顾的感觉,让容衍心头一热。
容衍好脾气的蹲下身来,摸了摸仇晴的脑袋:“容哥哥谢过妹妹的好意,可是容哥哥吃不了这么多的,不如我们少拿一些,好不好?”
仇晴看着琳琅满目的蜜饯铺子,又看了看容衍,很是为难。
容衍见仇晴还在犹疑不定,于是便趁机说道:“甜食吃多了可是会牙疼的。”
仇晴果然不再看蜜饯了,而是转过身来盯着容衍。
容衍见这说法有效,便接着说:“我家的一个小厮,酷爱吃甜食,每每得了月银都要买许多甜点蜜饯。可是后来,他的牙全都变成了黑色,疼的满地打滚,到现在一口甜的东西都不敢动了。”
容衍眉头紧锁,神情紧张,完全看不出有假。这可吓坏了仇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
最后仇晴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没有拿太多的蜜饯盒子。旁边的小厮长舒一口气,悄悄地冲容衍拜了又拜。
孩子果然还是孩子,刚才还被满口黑牙吓得连连后退,如今一转身到了街上,满眼的新奇事物让仇晴转瞬就忘了“牙疼”。
一会是糖画,一会是杂耍,一会又见着了小巧玩具,但最终还是停在了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子面前。
那捏泥人的老板一脸专注,双手运作飞快,不一会便捏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称绝,场面热闹,一丝也不输旁边嘴里喷火的大汉。
仇晴拉着容衍挤了好半天才挤到最前面的一排,她双眼放亮,兴冲冲的喊道:
“老板,你会不会捏人啊!”
可惜仇晴身量太小,老板的眼睛寻了好几圈才找见她。老板阅人无数,只看这女娃一身绫罗绸缎和发上的几个装饰便知这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于是和颜悦色的说道:
“小人靠这手艺混迹江湖,区区泥人自然不在话下,保证栩栩如生,叫姑娘满意!”
老板拍着胸脯,显然是胸有成竹。
“那就捏我们两个。”仇晴拉着容衍的手一齐站在老板面前,双颊还泛着微红,“要是捏的好,本姑娘自不会亏待了你的手艺。”
老板一听这话,心里暗自叫好,这是碰见了不差钱的主啊!
只见他细细的打量了这两人好一会,最后一拍桌子,双手又开始飞也似的动起来。粗到身形,细到眉眼,无一不精。摊子旁边的人越来越多,无人不赞一声妙哉。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老板的手里仿佛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两个小泥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个娇俏可爱,一个谦和温润,不正是仇晴和容衍吗?
仇晴接过泥人,小心翼翼仿佛接过至宝。细细端详了半晌,心下觉得格外高兴。
“像的很。”容衍弯着腰和仇晴一齐仔细的看着。
两个人从未有过这样近的距离,仇晴的脸犹如火烧,赶忙从身上找银子给了那老板。那老板见这姑娘给的银子比正常价足足多了一倍,眉角眼窝都带上了止不住的笑纹。
回去的时候,容衍依旧拉着仇晴的手,只不过仇晴的心境与来时却不太一样了。
她喜欢拉着容衍的手。
仇锦的手很大,很宽厚,只是因为常年习武拿兵器,手掌上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茧子。而容衍的手却不一样,他的手虽然也很大,可是却十分纤细,白若削葱,皮肤嫩的好似能抓出水,她总觉得女人的手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仇晴心里想着容衍,脸是红的,被拉着的手也跟着发烫。心绪纷乱,横穿道路时,仇晴完全没注意到脚下凸起的石块,一个不小心就跌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容衍着急的去扶仇晴。
可仇晴却只惦记着手里的泥人,里里外外检查过才放心的将泥人放进怀里,喃喃自语道:“幸好没事。”
“有伤到哪吗?”容衍扶起仇晴,轻轻的拍掉她衣裙上的土,柔声问道。
“没事没事,容哥哥不用担心。”仇晴揉了揉膝盖,一脸的不以为意。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容衍还来不及带着仇晴离开,马蹄已然到了眼前。容衍身手不佳,只能尽全力将仇晴护在怀里。仇晴被吓得手足无措,她向来都是被爹娘兄长在府里保护的好好的,何时受过这种惊吓。仇晴透过容衍的衣角,看见一只马蹄直直的朝她面门踏来!
“吁——”
在快要踏在仇晴脸上的最后一刻,马上的人才堪堪扯住缰绳,避免了这一悲剧。
“你!”
第一次,容衍觉得愤怒。
“就算我今日真的踩死了她,你又能奈我何!”
夏瑾明酒气冲天,泼皮无赖般坐在马上,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无数次,容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羞愧难当。
燕皇的书房,仇元明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臣,恳请皇上治罪!”
燕皇有些诧异,说道:“朕今日叫你来不过是说说家常罢了,爱卿何罪之有?”
“昨日里,六殿下央臣教他习武,臣拗不过,今日只好教了些基础的强身健体之法……”
燕皇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强身健体也无不可,不知爱卿教的是什么法子?”
“提水桶……”
“咳咳咳咳……”
“所以今日,六殿下被累的够呛,臣特来请罪。”
燕皇顺了许久,才平复了咳嗽,说道:“罢了罢了,以封奚的性子,经此一遭怕是不会再想着练武的事了。”
“明日我就让教书先生过去,往后课业多了,他便顾不上了。”
仇元明觉得这个法子好像有人说过。
“今日叫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还请皇上示下。”
“紫辰候回京,你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