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点篇语
即使五千年的岁月过去,我依旧以此地为敷,死生无度,更不能原谅那阎魔分毫,只因有他,我才失了毕生至爱,阴气漫天。
言灵,幽灵谷的花早已盛开,我却迟迟等不到你再回来……
点篇诗
千年渡,地为敷,阴气怨,不了憾。
幽灵灭,七魄散,灰飞尽,恋难断。
正文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
秋起秋落,脆黄迎天而旋。看乐偏殿之中,红蝶望着这万物微败之色,不禁意间一丝哀愁略浮于眼,但转瞬之间她又将脸拉回冰冷,擦拭了她的琴弦。
“红蝶大人,阴姬给你作揖了。”正当红蝶专念着擦拭她的琴弦之时,却不知阴姬从哪冒了出来,她竟丝毫也觉察不到。不过这也难怪,如今她幽火之力尽是,基本是与凡人无异,又岂能察觉的到阴姬的踪迹?
“阴姬,这些时日,你是去那里了?”红蝶一边抚着擦好的古琴,一边问道。
而阴姬却只是吐了吐舌头,朝着红蝶酣然一笑,神神秘秘的左右环顾了下四周,把脸筹到了红蝶跟前说道:“红蝶大人,其实我是去追踪那地敷子去了。”
红蝶一听阴姬既然去追踪起了地敷子,她那冰冷的脸上顿然如抽丝般的波动了一下。
她太过于清楚,凭地敷子的能力,是万不可能让阴姬跟着却没有丝毫察觉的,而阴姬既然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想必他的心中定是在盘算些什么,虽然此时的红蝶并不知道他所谋的为何事,但她只知道她的内心深处阵阵不安向她袭来,挥之不去。
但此时的阴姬却并没有发现红蝶此时眼中的不安之色,而是继续兴奋的向红蝶言道:“红蝶大人,你知道吗我这一跟啊,可让我发现了地敷子的一个大秘密!”
望着阴姬此刻殷切的眼神,红蝶却也不忍心打断,只是附和着问道:“什么秘密?”
“原来地敷子他爱着言灵姬。”阴姬此言一出,着实让红蝶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很久以前,阎魔君曾和她略微谈到过有关言灵姬的事情,但那也只是蜻蜓点水,并未深入。
她只知道,言灵曾是复活社的创始灵,第一代掌管者,于五千多年之前,死于第二次冥界大战,其余的她便不是很清楚了。然而经阴姬这么一语,或许那地敷子与那言灵之间与自己之间竟是有着某丝关联吗?
红蝶的心,陷入了那片迷雾之中……
望着红蝶沉思之色,阴姬又继续补充道:“这言灵姬实在是太古老的地灵了,知道她的人就更少了。但她毕竟是复活社的第一代创始灵,而我阴姬又在复活社内待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有闻的一些她的故事。据说在那五千多年之前,那时阎魔君还不是冥界的君主,主君之位空缺,冥界大乱,而人间也战事连连,尚未成国。但,就在最后一次混战的前夕,本来冥界众生都以为阎魔必败却不料那言灵姬散尽了幽灵之火救了阎魔君,重塑了冥界安宁……不过,这只是普遍以讹传讹的说法,具体的真相如何,或许复活社地库里的创社志上会有记载也说不定,只是阴姬从未看过,便也不知详情。”
红蝶听了阴姬此语,微抚着她的爱琴,一丝哀漠由上心头,这故事里的事本因与自己毫不相关,但不知为何隐约之间,她的心却微震了一分。
也许,这便是地敷子引着阴姬追踪的缘由,这千转百回,只为唤的她一丝情起,而这情起之后什么又是他真正所求?怕是除了他自己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粉黛,粉黛,你可有听闻?据说皇上将那寿王妃打入道观了。”
“是吗?看来这后宫啊是快要易主了。”
只见此时那宫女金陵与那粉黛在偏殿之外切语道,这字字句句皆不胜入了红蝶的耳朵,断了她的愁思。
红蝶抬起了头,望着这一风平浪静,万里无云的祥和之景,许久,才慢慢言道:“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这天如此晴朗怎么会变呢?”阴姬一脸疑惑的望着红蝶的侧脸。
但红蝶却并未回答,只是将她的琴摆正了位置,奏起了引殇:
风雨来,华殇奏。浮华尽,凄楚残。
妃上位,旧人泪。白头女,掖庭催。
哀如红蝶,一舞天下衰,一曲一世悲情如阴姬,心如赤诚火,灰飞愿帮天下难。
只是冥冥之中,阴姬却不知,正因为她今日一语,她与红蝶从此以后便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截然不同的结局……
二
点篇诗
旧局败,新局起。
同心谋,携手计。
正文
天宝四年,玄宗将韦氏册立为寿王妃,遂命玉环还俗,册为贵妃,赐兴庆宫。玄宗此举引得后宫之间一时流言四起,有心之人纷纷奔向贵妃之处献礼讨好。
“娘娘,这您才一进宫,这送礼的人可都快把这门槛都给踏破了呢!”玉环的贴身宫女玉簪理着桌上这些宝贝,得意的说道。
“那是,本宫可是陛下亲旨还俗入宫的,凡是个明白人皆应懂得本宫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只见玉环一边整着发髻一边看着镜中自己的绝世之姿笑语道。
“是是是,我们娘娘啊自然是最得圣心之人了。但是贵妃娘娘,奴婢听宫里面的那些老人们说啊在那武惠妃薨逝之后,一直却是那梅妃独占盛宠,治理后宫呢,就连陛下也是对她敬畏爱戴犹盛,特赐了一片梅园给她。只怕是她如今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玉簪此言一出,那玉环的脸是一下变了天,恼怒的将那玉掌朝那桌椅上是重重一啪,犹如惊雷,吓得玉簪是当即就跪倒在了地上,面色惊恐。
“她算是何人?想夺本宫的恩宠?痴心妄想!”玉环表情狰狞一脸愤恨的说道。然而此时只见她目光一斜,无意之中竟然望到那隐隐约约贺礼之中似乎埋着什么乐谱,她顿时心中一亮,对着玉簪说道:“玉簪,那是何物?快快将它给我拿过来。”
玉簪一边双手将那乐谱拱手呈上,一边对着贵妃说明着:“娘娘,这是今天一早那看乐殿的柳婕妤命人特来送给娘娘的,好似是说对娘娘定会大有所助什么来着。”
霓裳羽衣曲只见玉环一看到乐谱之上的这几个字,刹那之间便如万花盛开,悦色于颜道:
“玉簪,快去将那柳婕妤给唤来。”
“是,玉簪这就前去。”玉簪领了旨意,弯下了身子给玉环作了个揖,便掉转了头匆匆向着看乐殿的方向前去。
而玉环看着玉簪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爱抚着手中这本万世珍宝霓裳羽衣曲,闭上了眼,让那思绪飞回了多年之前咸宜公主的婚礼之上霓裳一曲舞,撩拨帝王心的场景。但只可惜当时的她只是临时演练,并未得其真髓,如今也竟将此曲忘却了大半,而此时此刻,这份厚礼无疑是让圣心大悦的关键所在,实在是送的恰到好处,堪为妙也。
此时看乐殿中
“梦漪姐姐,你看我一段时日没来看你了,你这脸色怎么越来没了血色?身子也竟如此虚弱不堪。”晓莲坐在梦漪寝宫桌前,望着她那副憔悴之容,心如刀绞。
但绮梦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哀愁:“我这身子怕是只能如此了,倒是你,一直说让你搬来姐姐的住处,却也没搬来。就当是为了照顾姐姐,你可愿意搬来与我一起住?”
晓莲看着那绮梦虚弱不堪的苍白倦容,一番苦楚直逼心头默默的点了点头。然而就在此时,那秦姑姑却走了上面,在绮梦耳边言道:“柳婕妤,你要等的人来了。”
秦姑姑此言一落,绮梦的笑颜便骤刻逝了去,转为了一脸的肃穆之色,口中念道:“终于来了。”随后即刻又恢复了笑颜对着她语道:“晓莲,姐姐我要去一个地方,你随着秦姑姑先回去吧。”
“梦漪姐姐,你要去哪里?”晓莲拉着绮梦的手追问着。
“去我该去的地方。”只见绮梦站起了身子,背对着晓莲望着这片虚空一丝哀愁浮于其容。
“该去的地方?”只见晓莲还尚未弄清她话中的意思,她便走出了寝宫,随了那玉簪前往了兴庆宫……
这条路是新的棋局的开始,棋盘早已布下,你以为你走的每一步都自己所谋划的,但其实却早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兴庆宫
正当那玉环潜心专研这霓裳羽衣曲的时候,玉簪一阵疾走来到贵妃面前,匆匆作了个揖言道“娘娘,奴婢将那刘婕妤给您请来了。”
玉环一听此言,那是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霓裳羽衣曲对着玉簪说道:“快让刘婕妤进来吧。”
“是”玉簪应着,便走出了宫外,将那绮梦领了进来。
“贵妃娘娘万福。”只见绮梦见了玉环,先是优雅的行了个大礼,然后微笑语道:“想必贵妃娘娘召见,定是为了这本霓裳羽衣曲的吧?”
贵妃见了绮梦心思透明,便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是的,你很聪明,本宫召见你,就是有些事想要请教不太明白,这本霓裳羽衣曲你是从何处得来?又为何要将它进献给本宫?”
面对玉环的这一发问,绮梦的眼神突然却似炬,言辞恳恳的说道:“贵妃娘娘,这本霓裳羽衣曲乃是前太子李鸿当年赠于我之物,多年以来我一直细心保管。至于为何要将它进献给你那是因为梦漪明白娘娘与我皆是看不得梅妃好之人。但请娘娘放心,梦漪体弱,并无争宠之意,且与梅妃之怨也纯属个人恩怨,还望娘娘能信过的梦漪。”
听了梦漪此番言论,玉环的心中顿时清明了万分,和颜悦色的向着绮梦解释道:“本宫岂是怀疑妹妹?妹妹此献可谓着实帮了本宫一把呢,日后还望妹妹多来我这兴庆宫走动走动才是啊。”
贵妃此言一出,两人互为谦礼,谈笑起来。然而实则则各谋其利,殊途同归。
上一局她是被压制的一方,难以翻身。而这一局,她却占得了先机,有了盛宠的杨氏作为依靠。
梅妃,你的天怕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