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眼前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穿着棉白的袍子，看上去很是儒雅，只是肩膀上那把刀看上去格外突兀。“小姑娘，别喊别喊，老夫不是坏人。”

沈懿愣了愣。说这话的听上去还真不像是什么好人。

沈懿把老头扶到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上下打量老头，心中思量应该去找村民，还是干脆把他扔出去。按照乱世生存指南，在乱世遇到身份不明而且受伤的人，很容易翘辫子。

她胆小。

“你救老夫，老夫会报答你的。”

“这刀伤有些严重，要不你还是去城里寻个大夫。”沈懿一句话给老头堵死。

老头叹气着说道：“老夫这身子，怕是走不到城里，半路就该入黄泉了。”

沈懿看着老头殷红的肩头，心中也明白老头没有撒谎。她无奈道：“英雄不问出路，我不问前辈从何而来，只请村医给你包扎，包扎完便请前辈早些离去。”

老头打量眼前的少女。这孩子看上去十岁的模样，两个包子头，身量不大，脸却有些婴儿肥，粉嘟嘟的，看上去煞是可爱。没想到性格却很严谨，与外表看上去完全不同。

他向沈懿道谢，并表示只要包扎完就会立即离去。

沈懿走出门外，打算去寻村医，没想到在屋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大哥？”沈懿有些惊讶。

宁淮上下打量沈懿。然后握着手上的长刃，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沈懿看着宁淮一系列神奇的行为，想了想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来这练剑。”

沈懿笑：“天都黑了，来别人家门口练剑？”

这话宁淮没法接。

他反问：“你刚才为什么大喊？”

沈懿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刚才被老头吓到以后喊叫了一声。

“你是在关心我？”沈懿笑着看他。

宁淮愣住，他就不该来的，他的腿怎么会走到这里？一定是因为之前糟蹋那些粮食有愧疚感，他在心里想着。

他眼神闪烁，转身就走。

“里面是一个求救的受伤老人。你怎么走啦。”

宁淮身后的衣角被拉住，他差点摔了一跤。这个大猪，看上去身量不高，力气却巨大。

宁淮刚想甩开她，肚子却“咕”得叫了一声，他顿时僵住。原本他猎了只山鸡，正打算烤了吃，没承想听到沈懿的喊叫声，没顾上烤便冲了过来。

“咕咕咕咕——”肚子叫得刹不住车。

沈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淮的眼刀杀了过来，她连忙摆摆手：“我天生耳朵不好，真的，大哥信我。”

“你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味了吗，那是我屋里的炒蛋香。”

沈懿推着他，直到把他推进家门，才转身去寻村医。

——

宁淮是被沈懿硬推着进屋子的。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但有没有主动走几步，这他也无法确认。毕竟他真的很饿，饿到闻见屋子里的炒蛋香时有片刻的恍惚。

他进去时，身上沾染血迹的老头正背对着他。宁淮紧握手中的利刃。

他和那个大猪不同，大猪的仇人应该很少，但他的仇人却遍布沈家村之外。但凡来个外人，可能都是他的敌人。

他把刀刃架在那老头的脑袋上，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老头显然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一把刀，颤了下，才回答道：“老夫只是被土匪抢劫的商人罢了。”

宁淮嗤笑一声：“你身穿雍朝国子监专司绸缎，却告诉我你只是个商人？”

“你知道国子监？”老头猛地转身。

待两人四目以对，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