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昨天晚上的菜都没动几筷子。
顾良将鸡汤热了一下,炒了个青菜。
拿出保温饭盒把饭装好。
顿了一会,顾良想到顾俢一早上也是没吃东西。
又蒸了几个鸡蛋。
顾良到达医院的时候,林秀芝早就停止了哭泣。
像是怕顾良询问,林秀芝一直在躲避着顾良看过来的目光。
但是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顾良在心里叹了口气,再问林秀芝无疑是再让林秀芝伤心一次。
既然她哭出来了,发泄出来了。
没有再憋在心里,也算了。
顾良的语气又温柔了些,“妈,你先喝点鸡汤。”
林秀芝急忙接过。
顾安图在一边大吃特吃,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顾俢也饿了,看着顾安图大快朵颐,小手搭在顾安图的膝盖上,眼睛不断的往顾安图的碗里瞄去。
嘴里还“啊,啊,啊,啊”的,如同正等着鸟妈妈喂食的雏鸟。
顾良打开给顾俢蒸的蛋,把顾俢抱了过来。
“来,爸爸喂你吃。”
下午的医院安静的很,比起年前的一床难求,拥挤不堪,现在不知道是清静了多少倍。
顾安图坐在林秀芝病床边的凳子上昏昏欲睡。
林秀芝大约是累了,头沾着枕头没一会就睡了。
顾俢也累了,在顾良身上闹了一会,也安静的睡了。
顾良其实也累了,不止是身体上劳累,心里也不轻松。
林秀芝的病一定要治,花费的肯定不是小数目。
何况做了手术以后,还要吃药休养什么的。
上次不过才几天的药和住院费就花了两万多。
后续的医疗费只多不会少。
顾良虽然不是独生子,但是自从林秀芝生病以来,顾莉从没有负担她应负担的那一部分。
顾良心里是明镜似的。
而且,只怕这次林秀芝晕倒住院和顾莉脱不了关系。
至于林秀芝为什么会气的晕倒?
顾良在心里细细的推敲了一下。
前一天顾莉就打电话来问钱,还一张口子就要一套买房子的钱。
委屈巴巴的说自己被婆婆赶出来了!
至于这句话,顾良心里是不相信的,他虽然和顾莉的婆婆只见过几次,却也知道她不是什么恶毒的人。
而且,在屁股大点的小城里,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
顾莉的婆婆就算是再和她发生口角,也会顾及自己的颜面。
这样的说法,只能骗骗一向以为自己女儿是温顺至极的小绵羊的顾安图和林秀芝。
顾良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没有苦涩之感。
在医院家里两回跑,本来就是既考验心里承受能力,又考验体力的事。
等到公司开工,顾良又多了一个任务。
顾良苦笑了一下,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郑海护工找的怎么样了。
摸出手机时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
顾良摇摇头,准备将手机放回袋子里。
这个时候,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姐姐”。
顾良的眉头慢慢的蹙了起来。
过了一会,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什么事?”顾良的声音有些冷漠,连姐都没叫。
顾莉似乎也不计较这些。
“妈好着呢。现在睡着了,要是你想问妈,等下妈醒了,你自己打电话问她吧!”
顾莉的话无疑是换了种方式印证了顾良的猜测。
要是真不知情,今天是什么日子,断断不会一上来就问妈的病情。
怎么都是先打个电话来拜年。
而且,之前住院的时候,顾莉别说一个电话了,就是连条微信消息都没有发过来问候林秀芝。
这样,怎么能让顾良不怀疑?怎么能让顾良不齿冷?怎么能让顾良不心寒?
做贼心虚,老祖宗的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顾良的冷言冷语不能不让本来就做贼心虚的顾莉心里更慌。
顾安图对孩子的教育一直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而且,顾安图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对于顾莉,那是一视同仁。
至今仍深植顾莉心底,是有一次,顾莉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数学没及格。
顾莉本来战战兢兢的,不敢给顾安图看自己的考试成绩。
但又听见班上的女同学说,一般父亲对女儿都是疼爱着长大的,就算是打,过了十岁,女儿就是大女孩子了。做爸爸的怎么也不会再打女儿了。
顾莉听了这么一出,心里无疑是增添了莫多的勇气。
本来扭扭捏捏不敢给顾安图看,这下,倒是高高举到顾安图的面前。
顾安图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长腿一伸,就把十二岁的顾莉一脚踢出去几米远。
打那以后,顾莉就再也不敢在顾安图的面前放肆。
她甚至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安图和林秀芝从路边捡来的。
直到看到顾良顽皮的时候,顾安图也是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顾莉的心里才稍稍得到平衡。
林秀芝和顾安图不同,碍于顾安图的威严。
林秀芝虽然心疼自己的子女被打,却只能在一边偷偷哭泣,不敢和顾安图对着干。
经常是顾安图这边被顾安图打的遍体鳞伤。
那边就被林秀芝抱在怀里,哭天抹地的心疼着。
所以,在顾良和顾莉心里,要在父亲和母亲中选择一个的话。
顾良和顾莉想也不用想都会选择林秀芝。
所以,顾莉从来都只会选择在林秀芝面前撒娇要钱诉苦。
大概人的欲望是只喂不饱的猛兽。
甚至是能侵吞人的理智的猛兽。
所以,顾莉在得知林秀芝得了胃癌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既然不是要治好林秀芝,照顾林秀芝。
而是,要想办法把自己“应得”的那那些钱,怎么拿过来。
顾莉想了一下,又开始用起了苦肉计。
顾莉那边又开始抽噎,顾良急忙站起身体往外面走去。
还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妈已经这样了,你没有出过一分钱,没有尽过一丝孝心,你还想要怎么样”
顾良竟然从心底里堆顾莉的声音感到厌烦。
这是他唯一的同胞姐姐,他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
但是经过这些天来看,顾良甚至为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感到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