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打扰老吴验尸,她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房间内有很小范围的打斗痕迹,且都是在床榻附近,应该是苏珺发现进来的人不是崔润,所以想反抗,却被凶手制住了,随后凶手在床榻上将苏珺掐死。
她顺着脑子里的猜测一一对照眼前可见的痕迹,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只是凶手是怎么进入到新房内的?崔家又不是寻常人家,家丁护卫一定不会少吧,就算没派这些人,也总该有个侍婢守在门前啊。
安长月摸了摸下巴,又在房间内其他地方看了看,发现房间有一扇窗打开正对着花园外的一丛灌木,灌木似乎被人踩踏过,她立刻叫来取证的官差,从灌木丛内提取出半只脚印,看大小是男子的。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再没有旁的线索,看来这个凶手非常冷静,应该早就计划好了才动的手,一切都井然有序且不露破绽。
她转身回到老吴旁边,见他正在收拾自己的箱子,看样子苏珺的尸身能在这里验的都验完了,“这次案子谁负责呀?”
安长月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之前李朝隐有功夫来磨她和叶云深,想来和明珪所遇的棘手的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谁知道老吴想都没想道,“还能是谁,申屠呗,整个大理寺也就他能接手这种案子,其他几个能查的都到下面去了,听说最近金光门外有个棘手的案子,所以还留在长安城内的官差不多。”
老吴说着把箱子往肩膀上一挎,问安长月要不要一起回去,这具尸身没什么别的异样,只要带回去再复查一遍,崔家就能把人领走下葬了。
安长月见屋内也没什么可看的,便点头跟着老吴一道出了门,却见苏夫人还拉着李淙他们哭哭啼啼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把两人解救出来为好,于是让身边一个官差去叫了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崔家大门。
路上安长月才有机会询问案发具体时间及旁的一些细枝末节,老吴只说了死者死于昨夜三更,其他的就让李淙说,李淙没有端着自己比老吴高一级的架子,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昨日崔润大婚,我和阿耶也在受邀之列,当时我还敬酒了,崔润看着一切正常,就是喝的有点多,我走的时候他已经被抬到了厅侧的房间休息了,其他人也就没多逗留。”
李淙把昨日走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可以证明崔润是真的喝醉了,并不是假装,他和崔润自幼相识,就算两人不太合得来,但说到酒量还是了解的。
“那昨夜跟你们一起给崔润灌酒的还有谁?”安长月见李淙停顿,便先问了一个脑子里想到的问题,三更已经宵禁,那么凶手要么就是崔家自己人,要么就是前来的宾客。
她临走前问过崔家的护卫,崔家一向严谨,其他流窜之人入了家中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才会把嫌疑人定了这两种。
李淙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清的是一些往日就和崔家交好的世家公子,他们不大可能动手,其余的便是几个平日里不怎么见过的,其中有一人好像是已故宣节校尉的儿子,还有一个是长安令的儿子。”
“宣节校尉的儿子?”安长月忍不住挑了挑眉,宋家都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崔家怎么还会给他家送去请柬?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李淙解释了句,“也并非崔家愿意送去请柬,只是朱娟跟崔夫人有过几分交情,崔夫人碍于面子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罢了。”
安长月恍然的点点头,这些高门大户之间的夫人活的比自家阿郎活的更虚伪,往往男人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夫人们就在各种宴会上勾心斗角,总之无趣的很。
“今日早间是崔家侍婢来报的案,她说今日一早到新夫人房门前敲了门没人应,她以为二公子和夫人没起身,就又等了一刻钟才去,还是没人应,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将此事告诉了崔夫人。”
李淙想起那侍婢慌张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她当时跟着崔夫人进了房间,被房间内的情景给吓呆了,到大理寺报案的时候整个人还哆嗦的厉害。
“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发现苏珺死的了?”安长月问,李淙想了想补充道,“不止是她,还有崔夫人和她身边的婆子。”
侍婢描述当时是她们三人一同走进房间,然后看到了死在床榻上的苏珺,那侍婢还说苏珺当时衣着整齐,像是被人刻意整理过似的。
李淙把所有细节都跟安长月说了一遍,安长月就更纳闷了,哪有把人掐死后还给人整理衣衫的,难道凶手还对苏珺做了别的事?
老吴见安长月看他,心想一个小丫头怎么想到这些一点羞色都没有,反倒大大方方的很,叫他一个大男人都看的不自在。
“没有,她还是完璧之身。”这一点他早让崔家的婆子看过,苏珺确实还是完璧之身,当夜崔润没有回新房,那个凶手也没有侵犯过苏珺。
“那就奇怪了。”安长月不明白下那么重的手杀人,为什么还要好心的替人整理衣衫?难不成这个凶手还是个强迫症?可房间里其他东西乱七八糟的,也没见凶手好心整理啊。
而且看苏珺脖颈上的伤,凶手明显对她恨之入骨,即便是死了也没有立刻松开手,可既然恨之入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什么奇怪?”李淙刚才和叶云深说话,压根没听到老吴和安长月说了什么,这会儿只听到一句奇怪,所以满脑袋都是问号,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奇怪了。
安长月不答反问,“你们刚才跟苏夫人聊了那么久,可有从她口中探听到什么?”
“聊?!”叶云深和李淙满脸不可思议,她刚才哪只眼睛看到他们跟苏夫人聊了那么久?那明明就是被缠了那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