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拆过,一分钟简直比一个小时都长,我虽然身体没动,但心里却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般,火烧火燎的。
老烟和伢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那房间死寂的如同没人一般。
我几番想要去看看,但最终都没有动。
说实话,我是有些怕,伢仔今天的反常让我不得不多想。
这一夜我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等天边终于泛白的时候,我只觉得脑袋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只要稍微一推就能倒下去。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我猛然站了起来,差点没摔下去,好在我及时扶住了桌子,随后焦急的看向老烟。
一夜过去,他好像苍老了好几岁,脸上浓浓的疲惫,看来也是一夜没睡。
“长安,你”老烟欲言又止,半晌后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随他去吧!”
说完他便将房门合上,然后沉着脸一屁股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眉头拧成川字,勉强打起精神,走到房门前,手还没有伸出去,老烟沙哑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你出去一趟,看看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嗯?”我扭头看着老烟,发现他眼睛都没有睁,面上表情却阴沉的很。
我收回探寻的目光,跑到后面院子里,舀了一瓢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就出了门。
昨天的丧事办完之后,渔民们该忙还是忙着,几十户人家一共出了七艘大船,还有五六艘小船,渔已经准备好,正准备出海。
我突然灵机一动,拉住一位黑黑壮壮,比我要高出一个头的渔民问道:“大哥,我需要出海采集一些样品,您能捎上我吗?”
“你是那个环境专家?”渔民目光警惕的打量着我。
我点了点头,他脸色突然变了:“俺知道,你们就是来捣乱的,去去去,别一大早的寻晦气。”
说完他推开我,径自上了其中一艘大船,上面已经站了几个手持钢叉的渔民,都戒备的盯着我。
我二话不说的转身便走,越走越快,心也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刚刚那个渔民
“小兄弟这是打哪来啊?”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然抬头,就见郑三带着小五正堵在我面前。
我笑着回答:“不过是去海边散散步。”
郑三的眼神仿佛带着刺,恨不得刺进我的脑中,我微微握紧了拳头,心中却越来越急。
刚刚的发现一定要尽快告诉老烟,这或许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突破口!
“小兄弟不是想出海吗?”郑三蓦然笑了笑,可这笑容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更亲近,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我迎着他的目光,也笑了一声:“是啊,本来想去采集样品,但贵村的人怕我打扰了他们捕鱼,就没让我去。”
郑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道:“既然这样,我带你去吧!”
我狐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埋着什么心思,但面上却不显,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问道:“真的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今天俺不打渔,既然政府用得上,俺正好帮忙。”郑三不容分说的往海边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
他准备的是一艘只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小船,船尾堆着一堆理好的渔,船身里还有一个大篾框,船尾则是烧柴油的发动机。
“丰收村真的是名副其实啊。”我笑着坐在靠船尾的角落,这发动机可是好家伙。
郑三笑呵呵的应着,却没有多说话,直接让小五启动发动机,小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小伎俩!
我在心里冷笑,手伏在船边,任由被搅起的海水打湿衣服,却仍旧面无表情。
“呵呵,小兄弟要去哪里采集那什么样品?”郑三一屁股坐在我左前方。
我拍了拍船,说那得看这船能到哪里了。
郑三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再没有说话,我盯着浪花,心里却突突直跳。
他不会好心的带我来采集样品,那么他想做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杀人抛尸!
这么大的海,一具尸体抛下去都不见得能捞的回来,即使捞回来了他们只要一句意外便能推脱,几乎不会有人怀疑。
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一波浪头打过来,就是钢铁造的船都禁不住,何况是这木头船?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郑三是怀疑我了,但我却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船在发动机的轰轰声中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如果不是老道的水手怕是连方向都分不清。
突然小五停了发动机,船在海水里如同一片叶子般飘荡。
“小兄弟,俺是粗人,也不晓得那些弯弯绕绕,就直接问了。”郑三难得客气的道。
我摊了摊手示意他问。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之后脸色凶狠的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玻璃瓶,灌了一瓶的海水,仔仔细细的看了两分钟,这才道:“这里的海水倒是很有参考价值,郑大哥,我不过就是取一瓶海水。”
他眼神一闪,手已经按到了腰侧。
我用手拍了拍浪花:“郑大哥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出海前没跟师傅说,他老人家脾气急,别到时候报了警。”
他既然想杀我,我只能赌他没那个胆了,但凡他不能将我们一打尽,就会给丰收村带来灭顶之灾!
郑三和小五对视了一眼,后者畏惧的摇了摇头。
“回村。”郑三不再看我,淡淡的吐出一句。
回去的时候,我终于有心情好好的欣赏海面的风景了。
一到岸边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船,装作欣喜万分的抓着他的胳膊道:“郑大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他一惊,胳膊瞬间就挣脱开来,匆匆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瞳孔骤然就缩了起来他身上也有!
我跟在郑三后面回了村子,火急火燎的推开门,老烟还以我走时的姿势坐在那里,脸色却更差了。
旁边只有昆布陪伴,其他人不知道是在房间还是出去了。
老烟询问似的看了我一眼,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声道:“是鱼鳞,今早出去的渔夫,还有郑三,他们身上都长了鱼鳞!”
而且那鱼鳞非但坚硬无比,也很粗糙,否则我不可能摸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