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混混面色大变：“穆大雷，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不是觉得我穆大雷好欺负吗？行，我陪你们玩玩！”穆大雷冷笑，“兄弟们，上，给我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话落，那群少年一拥而上，手中的钢管、铁棍狂舞，对着几个混混狂砸，使劲地砸，总归还有些许理智，没有劈头照脸。但这也不是几个混混能够忍受的，惨叫声不断。

楚阳咽了咽口水，冷汗直流，暗道好猛，未成年人果然不能惹。又想着幸好他不是来催债的，不然这棍子说不定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要说这些少年不是早就埋伏好的，楚阳肯定不信。他碰了碰杨四郎，低声问：“如果这些少年对我们出手，挡得住吗？”

“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杨四郎笑，起了捉弄之意。杨五郎则比杨四郎正紧得多，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其实军中也有大乱斗的，几十个人的擂台大乱斗，我和四郎联手，站到了最后。”

楚阳听到这话有谱了，暗暗松了口气。心说兵王果然就是兵王，军中强者都进行过专门的格斗训练，杨家二郎能够在几十个军人的打乱的擂台上胜出，对付十几个小屁孩自然也不会存在问题。

惨叫声还在继续，动静不小，穆大叔家的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不少人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负责，有人叹了口气，说：“造孽啊，都怪穆军那糊涂蛋，大雷以前多乖的孩子，现在变成这样，都快成小混混王了。”

楚阳闻言心中一动，凑了过去，低声问起穆大雷家的情况来。这些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楚阳一问，那些人就跟他说起了穆大雷家里的情况。

不算复杂。

故事从一年前说起，穆军也就是穆大叔，放弃了在国企的稳定工作，选择了下海经商，带着家里三分之二的家当去了港城。不久后穆大雷的妹妹也就是之前那个小女孩生病了，病得很重，高烧不退，一下子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但小女孩的病依然没好。

无奈之下，穆大雷的母亲只能借钱，先问亲戚借，借了不少，借到亲戚也不肯借了还是不够。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高利贷知道了，高利贷找上门，说可以借钱给她，只要他签一个借款合同。

穆大雷的母亲只是个乡下出来的农妇，没读过什么书，对数据别说敏感，就连概念都不懂，只凭高利贷的一面说辞就信了他们的鬼话。当然也存在心急的原因，小女孩的病急需钱来救治。

反正，穆大雷的母亲在高利贷的借款合同上签字了，也拿到了钱，前前后后借了两千块，历时一个月，小女孩的病终于好了。

一家人还待松口气，谁知好景不长，不久后，高利贷上门了。

还好，开头只用还利息，第一个月是2分利，穆大雷的母亲辛苦了十来天，还上了。

但高利贷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利滚利！时间越长，利息越高！过了几个月，穆大雷的母亲一算利息，差点吓得晕了过去。而且，距离归还本金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为此，穆大雷的母亲差点一夜白了头。

真要说起来，她借钱的时候也不算彻底迷糊的，只是她想着女儿的病要紧，等穆大叔赚钱回来的时候再还上就是了。谁知道，穆大叔这一去就杳无音信了。

但债还是要还，放贷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会因为穆大叔没有消息就放过他们。为还债，穆大雷的母亲算是拼了老命，什么活都接，白天帮人洗衣做饭针线活晚上当清洁工扫大街，顺便捡一些别人扔的能卖钱的废旧辛苦了几个月，穆大雷的母亲几乎白了头，皱眉满脸，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愣是看起来像个六十岁的大妈

但没用！说白了，这些活能赚几个钱啊？连利息都还不上。

前两三个月还好，放贷的人还好声好气，给了他们宽限，毕竟，穆大雷的母亲确实在拼命赚钱还债，而他们在放贷前其实也调查过，穆大雷家有钱，最起码是个万元户，只是穆军拿钱出去做生意了，借出的钱，等穆军回来换上就是。

但后面，当穆军迟迟没有音讯，当利滚利、穆家欠的钱越来越多、但穆大雷的母亲根本无力偿还之时，那些放贷的人终于变了嘴脸，对穆大雷的母亲又打又骂，又是恐吓。

这些，穆大雷都看在眼里，但一直以来他都是老实孩子一个，胆子不高，当然也不敢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放贷人。

直到有一天，当他发现那些放贷的人看着他妹妹两眼冒光之时，穆大雷终于变了。

妹妹不但是爸妈的心头肉，也是他的心头肉，很小的时候他就抱过，而且妹妹很粘他，也很懂事，很讨他欢喜。那些人对他妈妈打骂已经让他很不能容忍，居然还想打他妹妹的主意？这是在践踏他的底线，也是在把他逼上绝路啊。

但穆大雷没有冲动。他开始练，健身，把自己练出一副强壮的身体，然后开始混，接触社会上的小混混组织，打架斗殴，抢地盘什么的很多次穆大雷都被对手打得伤痕累累，回到家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处理着身上的伤口淤痕。

渐渐地，穆大雷越来越能打，在小混混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越来越没人敢惹。前阵子，当穆大雷的母亲终于不堪劳累，在一场大病中去世了之后，穆大雷也终于成了上百个小混混的头。

这些，那些放贷的人不知道，左邻右舍的人又怎么能不清楚？贝海就那么大，只要有心，穆大雷混社会的事又怎能瞒得住他们？真要说起来，放贷的人肯定也听到穆大雷的事，只是没有想到穆大雷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孩子罢了。

而且穆大雷当时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默默地将当混混弄来的一千多块钱还了放贷的人，并在约定两清之后让他们将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拉走了。总归是他母亲借的钱，他认，咬着牙也会还清。但还清之后，那些人如果还不满足，就是算账的时候了。

穆大雷是料得到那些人不满足的，因为约定两清的那天，那些人看着他的妹妹，依然两眼放光。所以他早就给那些人准备好了仗势，所以，那些人栽了，栽得很惨，至少眼前这几个追债的人栽得很惨。

楚阳听完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老实孩子为了保护妹妹和家人，甘愿走上另一条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