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之后，这片空间又是一片死寂，陈清珈坠入其中，负面情绪覆盖整个人。头痛难受就莫名有点感觉委屈。

手机响了，微信新消息弹出界面。

姜藤：“晚上，上分？”

陈清珈随手回了一句，“老板，我今天不舒服。”

姜藤看着微信聊天框上的消息，皱了皱眉，“怎么了？”

“发烧了。”

“好好休息。”

“嗯。”回完这句，陈清珈就结束了聊天。吃了药不见好，头晕也不见退烧，陈清珈洗了个澡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医院看看。

不是感冒旺季医院人少，挂号排队也不长，三四个人而已，陈清珈一会儿就弄好了。

“陈清珈。”

陈清珈听不出来声音的主人大概不是多熟的人。侧过头，正瞧着一位穿着白体恤的男孩朝自己走了过来。

“李彦？”陈清珈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年级前五的人物，没怎么说过话，平时感觉他的性格比较闷。

“你哪里不舒服？”李彦有些担心地问陈清珈。

“我发烧了，过来打针……”说着护士把针头扎进血管里，刺痛感让陈清珈的声音颤了起来。

李彦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妹妹跑着过来说，“哥哥，妈妈让回去了。”

李彦抚了一下妹妹的头说，“好。”转而对陈清珈说，“我要回去，再见。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了……”还想说着，妹妹拉着李彦的手晃晃撒娇想回家了。最后又轻轻说了一句，“再见。”

陈清珈顿了一下说道：“好，再见。”心里想着李彦怎么知道自己老是熬夜呢？手机QQ里搜索出李彦两个字是空白的聊天记录。陈清珈搞不懂，大概他是在自己聊天的时候听见的。

……

……

打完针快十点钟了，陈清珈从医院出来外面起风了，街边的树被掐着脖子摇曳身子。路过平时热闹的广场也不剩几个人，天是哑黑的，广场上五颜六色的光都照不亮。

估计要下雨了，陈清珈走快了一点，脚步是轻飘飘的感觉。还没到家，脚步止于加杏城这家台球室就降下了大雨。陈清珈站在台球室的房檐下面躲雨。红木门紧闭着，瞧着玻璃窗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好像主人还在忙。

时间过去一分又一秒，雨势不见减，反而越来越越放肆。她靠着墙，头挨在窗户上，看着手机里网课老师神采飞扬的讲解数学题。

吃了药真的困得不行，陈清珈看完一节课就打瞌睡了，刚好手机电量也不多了，干脆不看了，把手上的复习资料垫在地上坐着，歇会儿。做陪玩太废了，三天两头熬个通宵，太废身体了，大夏天整高烧了。

雨乒乒乓乓拍打紧闭的玻璃窗，声响躁动。时间将近11点，姜藤还没有休息，从里面走出来，打开灯，想收拾一下台球室，瞧着外面的玻璃窗上好像挨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就不见了。

“咔哒——”红木门被推开，一道光照了出来，一道影子紧跟着覆了上来。

姜藤走出门，低头就瞧见了一个人坐在门口像只小野猫一样缩在角落里。这个人今天白天还见过，挺拽的。这人不仅白天见过，认识已经有三年快四年了。

“要不要进来坐？”姜藤蹲下去问她。

陈清珈缓缓的抬眸看向姜藤，风吹乱她的发丝，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

“可以？”陈清珈声音沉沉的，鼻音很重。

姜藤起身，“里面总比外面安全，进来吧。”

“谢谢。”陈清珈站了起来，还有点迷糊，拿着手上的资料和药也跟着进去了。

姜藤在收拾球杆和那些散落的球。陈清珈就在沙发坐了有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睡得不踏实，噩梦连连，梦里有爸爸妈妈，阿姨和弟弟。

一场梦到头，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另一个地方了，在一个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里灯光昏黄着，姜藤的轮廓清晰的映入陈清珈的眼帘。

陈清珈从床上坐了起来，怔怔看着姜藤。

姜藤看到陈清珈醒了，从电脑桌前起身，去外面客厅，给她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

“睡懵了？”

“我……”陈清珈接杯子的时候还是懵的，“谢谢。”

“这是我的房间，现在是晚上12点半，你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姜藤一下把话说明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我，在你房间？”陈清珈明明记得自己在沙发上的。

“嗯，一楼老韦住，他经常晚上进进出出台球室的不太好。”

“哦。”睡觉时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移动陈清珈还以为是在梦里。

“我睡沙发，你睡床，外面雨一晚上不会停，伞我都借其它过路人了。”

陈清珈质疑看着姜藤，雨会下一晚上？这人会不会有歹念。

“天气预报说的，雨至凌晨六点。”姜藤看出陈清珈的质疑，说。

“会不会不太好？”

姜藤思索了一会说：“至少我不会犯法。”

陈清珈：“……”都不认识，怎么能在他家里住，我，靠，这也太野了吧！陈清珈想走，又顾虑外面的大雨。

“又不是不认识。”姜藤突然发问，侧坐，抬眼，看她。

“我们认识吗？”陈清珈先是一惊，回忆了一遍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一张脸对得上眼前这个男人。于是疑惑的看着姜藤，等待他的回答。

“陈清珈，我是姜藤。”姜藤直视她说。

“姜藤，老板？！”陈清珈一句优美的语言哽在喉中，一起打了三年游戏的人居然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是有点惊又有点喜的。

“这家台球室是你的？”陈清珈问。

“嗯。开店后没有在加杏城待过，之前一直在魔都，所以我们一直没见过。”

陈清珈一想起今天在台球室和几个女生叫嚣还被姜藤看见了就觉得尴尬。

“这也太巧了吧……”太巧了三年不和人掐架斗嘴巴子，第一次就遇到网友，还是自己的老板……

“巧什么，睡觉，晚了。”姜藤说。

“那个……要不你睡床上。”陈清珈总感觉睡别人的床让别人睡沙发不好。

“你想和我一起睡？”姜藤说话时转头看着陈清珈，脸上居然很淡然。

“不是。”陈清珈立马回绝，他明明理解的和自己表达的就不是一个意思。

姜藤没再说话，取下耳机关了电脑。

陈清珈留意到他看的是摩托车比赛的视频，他应该是喜欢赛车吧，陈清珈想。

“睡下去，关灯了。”姜藤说。

“哦。”陈清珈拉了一点被角躺了下去。

“啪”一声，开关颠倒，光随之落幕，房间里变成漆黑一片，时间在静谧中流走，有人在等待天明。

……

……

推开雕花的红木门，没有声响发出，姜藤用力很轻。街上没有人，天边还是微亮，新鲜空气涌入台球室，也冲入胸腔，姜藤略感清醒一二。

此时安静的加杏城外有一个地方，蜿蜒的路径绵延很远，那里已经很热闹了起来。天亮十分那里已经有热爱赛车的人早起练车，脑海里的记忆翻涌起来，姜藤记得曾经他也是的。不过曾经永远只是过去式的存在，只能怀念。

“嘭”声音传了出来，是老韦从房间出来时合门声。姜藤听见时轻皱眉头，转身走进台球室里。

老韦看见姜藤先是有点惊讶，后而给姜藤打手语说，“早上好。”

姜藤没说话，同样打着手语说，“早上好，声音小一点，楼上有人在睡觉。”

老韦想起刚刚自己关门的大力，连忙打手语说，“对不起。”

姜藤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划着表达没事。

这也不怪老韦，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在家里住还带了人。老板突然这样说，老韦猜测楼上那位应该是老板女朋友吧。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不是周末想打球的人也有，姜藤在门口挂上了不营业的牌子，好几个看了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