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一天,夜晚。
月色如水,橙黄色的灯光下,亭台栏杆上,坐着四个人。
“鱼儿,我要是考不了新城高中,你可不能把我给忘记了啊。”,江妙妙两条腿轻轻晃动着,身子往后仰。
坐在她旁边的钟鱼闭着眼睛,两手撑在两侧,感受着晚风的轻拂,听了这话,嘴角上扬。
“放心,只要明天你们都正常发挥,不会有问题的。”。
钟鱼的话似乎带着安定的力量,几人惶恐迷茫的心,暂且稍稍静了下来。
凌炎斜靠坐在亭台的柱子上,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发呆。
他旁边是卢宝盛,这会儿,宝哥儿正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东西。
“哈,给!”,卢宝盛递给右手边他妹妹一瓶北冰洋汽水,又递了一瓶给左手边的凌炎。
江妙妙探头看去,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自己的,“喂!卢宝盛你什么意思?我的呢!”。
“咳,你肚子不疼了?女孩子还是要少喝点冷的。”,卢宝盛这话一落,引来了两记白眼。
钟鱼:难道她不是女孩!
江妙妙:她大姨妈已经走了好吧!再说了,你一个男生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
顶着两位女生冷冷的目光,卢宝盛难得的红了脸,“咳咳咳,给给给!”。
真是,浪费他的好意,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疼的那是喊爷爷喊奶奶的,简直是让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他又低头从布袋里掏出一盒猪头肉和牛肉,放在了几人中间。
江妙妙看的目瞪口呆,“不是,你这都哪来的啊?”。
“猪头肉是我家的,牛肉是凌炎家的,晚上我爷爷和凌爷爷两人骑自行车送过来的。”,卢宝盛用牙咬开汽水的瓶子。
江妙妙了然,那就不奇怪了,实在是这几天被钟鱼家的人投喂习惯了。
于是几人沐着月色,吹着晚风,喝着小洋冰,吃着肉。
“你说,老班要是发现我们逃课,是躲在这边喝酒吃肉,会不会生吞了我们啊!”,江妙妙一口猪头肉,一口牛肉,吃的特欢。
“不会,明天就中考了,他知道我们压力大。”,钟鱼偏爱猪头肉。
“嗳,你们还别说,时间过得还真挺快的,感觉一眨眼,我们就初中毕业了。
啧啧啧,以前每天起早贪黑的,当时还以为熬不下去的,哪想到这突然就要结束了。
想一想,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卢宝盛难得的多愁善感,又喝了一大口汽水。
听了这话,江妙妙嚼肉的动作都变慢了,“是啊,辛苦了这么久,没想到最终要靠冷冰冰的分数决定命运。”,唉,感觉肉都不香了。
是啊,岁月荏苒,时光飞逝,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它永远马不停蹄地往前奔去。
一时之间,整个亭台极其安静,只听见汽水来回晃动的声音。
“喂,你们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还是永远也长不大啊?”,江妙妙抬头看着星空,无意识的呢喃着。
“当然是长大啊!长大我就自由了,我想干嘛就干嘛!再也不用背书!再也不用写作业!再也不用被人管着了!”,卢宝盛说得激动,还将一只腿抬起来支在了栏杆上。
边说还边用胳膊肘推了推凌炎,“对吧!炎哥儿?”。
钟鱼和江妙妙顺着视线朝凌炎看去。
凌炎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朝她们看过来,“我自然也是希望长大的。”。
顿了顿,又开口,“因为只有长大后才可以达成很多的心愿。”。
“唉~”,江妙妙侧过头,深深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觉得长大好,可是现在愈发觉得,长大后,会有无数的烦恼和麻烦。”。
钟鱼也心有窃窃然,小时候以为,长大后会有好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及惊喜,长大以后才明白,生活不仅没惊喜,还会处处让你难过。
怪不得小时候自己渴望长大,大人们都会说“长大有什么好的!”。
所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钟鱼甩甩头,抛开突然而至的悲伤,“我们不必发愁太过久远的事,先顾好当下吧!”。
话落,她两手撑着,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转过身,面向其他三个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新城见!”,说着将手伸出来,往前送去。
三人都从栏杆上跳下来,一边和钟鱼击掌,一边喊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中考!她们来了!
中考第一天,第一场,是语文。
钟鱼被监考老师一系列检查后,终于坐在了位置上等待开考。
说实话,她这时候有点心慌,虽然准备的很充足,但还是害怕人生会回到原有的轨迹。
她不想要过上辈子的生活,一点点也不想。
她深吸了几口气,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闭上了眼,心里默默背起古诗来,不让自己分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开考的第一遍铃声,老师们开始发试卷。
待试卷落到了她桌子上,钟鱼才轻颤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她细细朝试卷看去,先将试卷轻扫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后,才开始答题。
不管前面有多少复杂的情绪,一旦开始做题后,钟鱼就像又恢复到了平时在班级考试的样子,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一直到落下最后一个字,铃声再次响起,她才如梦初醒,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部,总算轻吁一口气。
第一场考试终于如期而至,顺利结束。
等两位老师将试卷收完,宣布考试结束后,钟鱼赶紧一溜烟跑出教室,拿上书包,去找江妙妙她们集合。
几人也没去食堂,直接从门卫那拿过家里人给他们送的饭菜,来到了小亭子里。
待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四人才缓出一口气。
“嗳,第一场的语文试卷——唔唔……”,可惜卢宝盛话还没讲完,就被他妹妹塞了一嘴的鸡蛋。
“考完就拉倒,不谈前面,不聊后面,只安心准备后面的!吃饭!吃完了赶紧看书!”,钟鱼打开装汤的饭盒,盛了一碗排骨汤。
哇,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