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夜宴(1 / 1)冬青又开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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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随着客人们的陆续到来,寨子里渐渐热闹了。

聊天吹牛的、扳手腕的、赌钱的、切磋身手的……

拢共过来二十来人的样子,当家们也都来了。

这一片连上刘安一共有五个寨子。

据孙恒说,虽然现在看着和睦,但早前五家的关系一点都不好,龃龉不断,争斗死人也不罕见,毕竟就这么大点地盘,出现冲突是难免的,后来因为都需要应对女真人的屯田军,才不得不摒弃前嫌共同进退。

江辰换上了孙恒给找来的一身布衫,一边念叨着赶明儿一定得寻个假发套在头上,否则太引人注目鸟,一边看着热闹。

也不知为何,他总有被人偷偷注视的感觉,但无论怎么找都发现不了,最后只能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在天将黑时,开饭了。

为了今晚的宴会,寨子里宰了一头牛和一口猪。

很大块很大块的肉,老远就香喷喷的,令人垂涎欲滴。

各山寨的食物来源,大半是自种自养,山里的地方大了去,开垦便是。也有一部分是靠抢劫,各种抢,谁都抢,只要值钱,啥都抢。

刘安对江辰很看重,将江辰安排到了当家们的一桌。

一桌六人,连刘安在内的五位当家,以及江辰。

让江辰意外的是,五位当家中竟然有一位大概四十岁出头、膀大腰圆的中年女性,不由多看了两眼。

名叫毛杏儿。

毛杏儿也多打量了他两眼。

刘安热情介绍着。

“诸位当家,这位便是来自南朝的江辰江小兄弟,他乃我整个寨子的贵人,若不是他,我这儿昨夜就已给经被金狗连根拔了……”

江辰向众人拱了拱手。

一位不到四十岁、名叫耿有义的向江辰瞅了一眼。

“宋人,而且是这么年轻的宋人——诶小子,秃驴还俗的吧?好好歌舞升平的大宋不待,跑咱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地儿干啥来了?”

“宋使,迷路而至。”江辰简短回着。

那耿有义嗤了一声。

“倒听刘安说起过,只是……你是宋使?咋横竖看着不像呢,到底是信口雌黄,还是你确实年少有为,乃少年英雄?抑或是南朝的人都死绝了,才派这么个连毛都未长齐的小子出来?”

江辰不以为恼,也不争辩,只是一甩袖,笑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先有那毛杏儿因这句话眨巴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辰;再有耿有义与身边一位名叫唐升的互视一眼,然后又嗤一声。

“呵,自比终军班超?”

嘲讽之意尽显。

“把你能的……也罢,说吧,您这位堪比终军班超的宋使来咱地界,为谁而来,又是为何而来?”

江辰摇了摇头,“此乃私事,请恕在下得罪。”

没想到的是,本是很寻常的一句拒绝之词——至少在江辰看来是很寻常,却让耿有义的脸色一沉,并且重重一拍桌子,引得很多人侧目。

“说你胖还喘两声,还机密,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给你脸了是吧?!”

唐升也开始向江辰不停怪笑。

刘安则急忙在耿有义的肩上拍了拍。

“耿兄勿要动气,大伙儿也都勿要动气,江兄弟确实有大恩于我刘安,且他也有他的苦衷,非故意不给诸位面子。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来来来,干了这碗酒……”

说罢还悄悄向江辰使了个眼色。

江辰终于体会到与土匪们打交道的难度了,这才知道自己昨天撞进刘安这里是多么大的幸运。

相比一言不合就翻脸的耿有义等人,刘安虽同样是土匪头子,但性格实在算是不错。

如果撞进的是其它寨子,现在是不是即便不死也已脱掉几层皮了?

他向几人拱了拱手,随即一言一发地离桌而去。

……

四月初二的夜依然没有月亮。

入夜后的山里,很是有些凉。

夜凉如水。

江辰在山寨里默默走着。

刘安的这个寨子,经过昨夜——昨夜的减员里,有被自家处决掉的叛徒,有与金军战死的战士,如今能抄家伙战斗的男性已只剩下六十来人。加上老弱妇孺在内的总人口,一百多人吧。

至于其它寨子,据孙恒说,各家的规模相差不是太大,那耿有义的实力算是最强的,但能参加战斗的男人也就一百多,五家加起来都不到五百。

这点力量,如果那猛安乌克愿意付出代价,正常情况下,五家再怎么联手也难逃被全歼的命。

思考这些,是因为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混吃等死的。

而且还这么危险,指不定哪天就成为女真人的刀下亡魂了。

江辰边走边盘算,才经过一棵大树,正好到刘安的卧室前,便见一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并且还试图捂他的嘴巴。

“官人请勿声张,奴家有事相求。”

是一个挺年轻挺漂亮的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表情……虽然天黑看得不是太真切,但依稀可见慌乱与焦急。

“呃……娘子请讲?”

此时所称的“娘子”并不是后来的妻子的意思,而是寻常称呼,比如在家中排行老三,便可能被人称作三娘子,未婚的则被称小娘子。至于“官人”也差不多,不是丈夫。

“官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女子一指那虚掩的房门,焦急地低声说着。

江辰想了想,跟随进了屋。

哪知道女子才把门关上,便扑通一声跪倒。

“求官人救命。”

江辰一愣,随即拉起女子。

“娘子这是干什么,有事请讲便是,只要能帮的,在下自不会袖手旁观。”

被扶起身的女子开始啜泣。

“官人,奴家应该怀……怀有身孕了!”

“唔……娘子,天地良心啊,咱们可是才第一次见面啊……”

“呜呜……官人误会了。是这样,奴家姓方名翠翠,祖上一直都是潍州本地人氏,家里也只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家。数月前奴成了亲,可未曾想,昨日与夫君回娘家,竟被那刘安劫了,夫君不知……大概是被杀死了,奴则被掳了来,昨夜被刘安脏了身子。本想一死了之的,但奴应该已有身孕,夫君又是家中独子,所以打算忍着辱,替夫家续下香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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