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终的成交价格是六十两，刘济已经被韩二娘治到连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接着是去采买物资。

江辰这才有闲心去仔细打量这座城市。

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他好奇打量着看到的所有一切。

房子都不高，沿街的商铺基本都是一层两层，三层很少，四层尚未看到。

街道上铺着的有砖也有石板。

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有车夫赶着马车经过，大声吆喝。

有骑着牛的人，念念有词。

有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领着低眉顺眼的小厮，大摇大摆。

有秀丽的年轻姑娘挎着篮子低头快走，青丝随风张扬。

有老太摆摊卖鱼。

有孩童追逐嬉戏。

有趴在二楼栏杆上的“特殊行业”从业者，叉着腰甩着手帕，搔首弄姿的喊着“官人来嘛”。

有乞丐拿着碗，在一家店门前久久站立。

……

江辰的眼睛有些湿润。

八百年前啊！

这特么才是生活，是不是？

……

入夜了，万家灯火。

才吃完晚饭，刘济与陈元便一脸Y笑着去青楼找乐子了，孙恒倒是未走，于是江辰好奇道：“你咋不去？难道不好那口？”

孙恒腼腆地笑了笑，回道：“你不也没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江辰便作势踢了一脚，笑骂道：“想去就赶紧滚蛋，还看我……我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女人没见过，能看得上这等小地方的庸脂俗粉？”

其实只是说得好听罢了，真实原因是他怕染上病……

可不能拿未来几十年的性福当贪一时之欢的赌注。

最后孙恒鬼鬼祟祟地走了，接着江辰也离开了客栈。

天才黑不久，城里还很热闹，路上有不少人。

一会后——

【兴隆解库】

狠狠宰了刘济一把的韩二娘明面上所开的当铺。

古往今来，当铺一直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进了铺子，入眼所见是一人多高的柜台。

柜台后探出一个脑袋。

不待对方开口，江辰已粗声嚷道：“举世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叫韩二娘来。”

“不妨……”

“不什么妨什么，你配？叫韩二娘没听到？！”

……

一别才两三个时辰，江辰再次见到了韩二娘。

是在当铺后面的一间大概是贵宾室的房间里。

几支粗大的蜡烛，很明亮。

在发现是白天曾见过的江辰时，韩二娘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很少有人敢在这里嚣张跋扈的。”

“如果点名找你谈生意便是嚣张跋扈……”江辰跷起二郎腿，微笑着。“那应该是你们对嚣张跋扈的定义出现了错误。”

“挺牙尖嘴利的嘛。”韩二娘坐到江辰的对面，叉起两只胳膊。

“既然下午见过，为何当时不谈？”

“非不义不财，为何要在那等地方偷偷摸摸？”

韩二娘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那你与他们是何关系呢？”

“与这场交易有关系么？恰巧我需要钱，恰巧你需要我的宝贝，仅此而已。”

“是么？”韩二娘皱了皱眉，“你凭什么说我需要？”

江辰笑了笑，“我的判断很少错误。”

“这么自信？行，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举世独一无二，并且我还需要的稀世珍宝吧。”

看着那弯起的嘲弄嘴角，江辰从兜里取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出来了。

熄了。

再啪，火又来了，嗤嗤作响。

韩二娘的嘲弄立刻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这……竟如此神奇？！”

接过打火机的韩二娘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也打了几次火，连蜡烛都被吹熄一次再点燃，眉头却越来越紧。

“为何能着火？做工很精细，这是什么材质？为何从未见……连听都未听说过？！还有……”

江辰没有回答提问小能手的哪怕一个问号，他只是惬意地用手指轻点桌子。

一个普通的红色防风打火机而已，忘记是一块钱还是两块钱买的了，已用了好些日子，里面的气体应该所剩无多。刘济销赃时让他想到了此处，当时想着不如试着宰一宰这位过于强势的霸道女人。

此人的东家既然能把生意做到金国来，身份地位绝对不会普通，这等人对于“宝贝”这种东西的需求应该会很高。且正好自己也需要钱，身无分文是现在的他的真实写照，如果离开刘安，他连个馒头都买不起。

至于打火机，他那埋在地下的背包里还有一个，住酒店时送的。

“还有一桩神奇之处哦，不妨吹一吹？”

“嗯？”韩二娘便再一次打着火，猛吹了一口。

防风的，吹不熄。

不信邪地再一口。

仍不熄。

于是又又惊讶了。

“……可以永远使用吗？”

“这等宝物是拿来使用的？”

江辰的反问让韩二娘情不自禁地点头。

她也算见多识广了，这世上的宝物，即便没见过，也基本听说过，手中这玩意儿确实能称得上举世独一无二——莫说见和听，她连想都未曾想过，竟会有如此奇物。

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等宝贝，确实不是拿来使用的，而是珍藏。

虽然只能点个火而已，但物从来都是以奇为贵、以稀为贵啊。

配得上此物的人，还需要自己生火？

“但总不能前脚拿回去，后脚就用不了了吧？”

“当然不可能，不过我要说永远，你信？反正要只是用于展示炫耀而偶尔使用的话……你这一辈子都太短。”

“好！那这是哪来的？”

“祖传，举世唯此一只，只能透露到这里。”

“为何连个包装都没有？”

“在我这等人手里，此物只是生火工具，要什么包装？”

韩二娘又将打火机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好一会后才再出声。

“行，开个价？”

“卖，五百两银子，以市价折成金子交易，现金。”

韩二娘笑了。

诚如江辰开始时所说，她确实需要这等神奇之物。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背后的东家需要。

有些人，一辈子为钱忙忙碌碌。也有一些人，从出生开始钱便只是一个数字，能打动这种人的，从来就不是钱。

五百两银子？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玩意儿其实是无价之宝。

“虽然确实精巧神奇，但不可测的因素太多，要承担的风险太大，连你自己都……”

“若非我既不想此物落到金狗手上，又去不了大宋，能是这个价格？能轮得到你？五百零五两！”

“切，我好像并未决定买吧？”

“五百一十两。”

“你确定你吃定我了？”

“五百一十五两。”

“学我？把你能的，也不看看……”

“五百二十两。”

“成交！”

……

成交了，就是最终的成交价格让江辰有些别扭。

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