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想要问个清楚的混沌摊老板,而是走到了两个小乞丐身边,问道:“你怎么样,还能不能站起来?”
“能。”乞丐少年咬了咬牙,从嘴里艰难的蹦出一个字,就要爬起来。
“噗通。”
但爬到一半,又跌栽倒在地,额头青筋暴露,看起来很费劲。
杨墨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爬不起来就算了,先休息一会,你之所以受伤,也是因我而且,你放心,我会将你的伤养好的。”
“多谢贵人老爷。”乞丐少年艰难的说道,操着一口浓重的太白山口音。
让杨墨没由来的又一种熟悉之感,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
忽然发现,竟然真的很熟悉。
一对很大的招风耳,高挺的鼻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猛地一看,有点像雷震子。
这是相术里面清古奇秀里面的奇字,算是异人之像。
尤其是奇字,但凡又这种相貌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法缘。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此人的面相竟然与他师父有些像,而且,说话口音也跟他师父一样。
操着一口浓重的太白山口音。
不过眼神中远没有他师父那样摄人的目光,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
杨墨忽然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
“难道我跟这乞丐少年有缘分不成?”
原来的世界,他当初问师父,很多人求着拜师,师父都不答应。
而杨墨只是开口提了一句,师父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这是为何?难道我有资质上佳,有仙根不成?
杨墨是这样问的,但师父的回答将他打击的不轻。
师父说你有个屁仙根,还资质不凡。
这东西是个人就能学会,要个啥资质。
杨墨又追问道:“那为何还要收我为徒。”
师父道:“感觉而已,冥冥中自有感应。”
杨墨又追问是什么样的感觉。
师父并没有细说,只是告诉他,以后修炼的事件久了,就会对一些事情又感应。
具体说不清楚,等遇到了就会有那种感觉,而且还知道要做什么。
杨墨听得神奇,但总觉得难以置信,当成一个故事。
但现在见到这个招风耳的乞丐少年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乞丐少年不管是神态,还是说话语气,都跟他师父神似。
而且也有一种心血来潮觉得有缘的感觉。
就是师父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杨墨并没有开口说要收徒。
因为这种感觉来的太突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具体如何,还得验证一番。
杨墨看着倔强的想要爬起来的乞丐少年,说道:“你不用起来了,你之所以受伤,也是因我而起,我会找人带你回去,照顾你直到康复的。”
乞丐少年并没有放弃爬起来的想法,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艰难的说道:“老爷不用管我,这事不怪你,我能站起来的。”
但话还没说完,人又栽倒下去。
“哥,你不要吓我呀。”一边的小乞丐看着十分焦急,但奈何力气小,又加上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根本就扶不起来。
小乞丐声音很小,说起话来像猫一样。
杨墨知道,这是饿的没力气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看的杨墨一阵揪心,深怕小乞丐也会栽倒一般。
心中不由的一叹,皱眉道:“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受伤,你若是有一技之长的话,也不是没有活路,但你现在这样子,若是再坚持下去,会很麻烦的。”
“到时候不光你会出事,而且你身边的小的也很难活下去。”
乞丐少年眼神中顿时闪过一道慌张,喃喃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死了没关系,但妹妹不能死。”
“不行,我要站起来,还要给妹妹找吃的,不能让她饿死。”
杨墨这才看出来,旁边的这小乞丐是乞丐少年的妹妹,两人是一对兄妹。
乞丐少年说着,又要挣扎着爬起来,一脸的倔强。
但他的努力,只是徒劳。
再次跌倒之后,眼中闪过一道绝望,但并没有理会杨墨,似乎还在为刚才受到无妄之灾的事情耿耿于怀。
看着还要坚持起来的乞丐少年,皱眉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乞丐少年低着头,不说话,鼻子一扇一扇的,一队招风耳直挺挺的横在两旁。
“呵呵,还挺倔的。”
杨墨一看就知道半大乞丐想的事什么,摇头失笑一声:“我现在给你三个补偿方案。”
乞丐少年依旧不说话,低着头,盯着小女孩乞丐掉落在地上,混合着泥土形成的珠子。
杨墨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第一个,是我带你跟你妹妹回去,会负责将你治好,我看你也没有谋生手段,我可以教你一门技术,一门走到哪里都饿不死的技术。
第二,我给你五十个大洋,你带着这些钱,去距离镇子边缘地带买一个小院,那里的房子便宜,我也会找人给你作保,以后你就在镇子上安家落户,我还会帮你找一份工作,让你以后有一碗饭吃。”
杨墨说完这两个的时候,半大乞丐似乎心动了,圆碌碌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对招风耳在两边微微的呼扇。
杨墨看到乞丐少年这幅模样的时候,眼睛顿时一缩。
差点没忍住拉起乞丐少年问一问,是不是用了献祭飞升术从后世飞到这里来的。
因为面前这乞丐少年不管是神态,还是相貌,都跟他师父神似。
甚至,从骨相上看,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师父的奇相是成熟体,已经趋近于圆满。
而这个半大少年,似乎就是个初生体,一切刚刚成型。
而就在乞丐少年犹豫要不要选择的时候,杨墨说出了第三个选择。
“你之所以受伤,是因我而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受伤,也可以说是我的原因,我说的第三个方案,就是你捅我一刀,咱们因果两消。”
杨墨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到了乞丐少年面前。
半大乞丐只是看了一眼匕首,就没去看,低着头盯着地上的泥土珠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呵。”
杨墨笑着一阵摇头,嗤笑道:“看来你也不想拿刀捅我,也不想选择前两个方面,或许你在家的时候这样做,这是你的个性,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倔驴。”
半大乞丐顿时看向杨墨,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服。
杨墨冷笑着继续说道:“可惜,你的倔强在这里一文不值,真正的倔强,是向前也是倔,向后还可以倔,上下左右都可以。
但显然,你倔强的方向错了,只知道向前,不知道除了前面还有别的方向,像你这种不知变通的倔,跟驴没有什么区别。”
“你这种性格,你你能从太白山来到这里,简直就是个奇迹。”
乞丐少年好像被揭穿了一样,顿时变的面红耳赤,不服气的看着杨墨。
“哥哥不要生气,哥哥不要生气。”小女孩乞丐赶紧上前安慰着。
半大乞丐的面色又缓和了下来,脸上闪过一股懊恼之色,似乎在责备自己。
杨墨看着半大乞丐,面无表情的说道:“选择什么,我不会教你做,任何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三个选择已经放到了你的面前,而且你也可以什么都不选,你跟你妹妹能不能活下去,也在你的掌握之中,我没有时间等你。”
杨墨说完,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继续摆摊也没啥意思了,杨墨虽然缺钱,但也不至于连生活费都没有。
少赚一天,也没什么影响。
索性,就先回去得了。
不过再收拾摊位的时候,还是注意着两个乞丐的动静,尤其是大一点的乞丐。
因为冥冥中的感应,再加上相貌的原因,他都有些怀疑这是他师父了。
现在正值民国年间,距离他拜师的那时候,差不多一百多年。
而他师父看着只有七八十岁,但自称有一百多岁。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如此奇相的人,而且他师父说的是真话的话,说不定就是他师父少年时候,即便不是,也跟他师父有关系。
最终要的是他师父说话之间,也操着一幅太白山口音。
当然,要说两人的不同之处,肯定是有的。
杨墨的师父明白变化之道,而这个乞丐少年只有一根筋。
但这不是问题,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将思想转变过来。
杨墨就想看看,经过他的指点,这个半大乞丐究竟能不能转变固有的观念,开始正式成长起来,学会了真正的变通,变得是不是跟他师父一样。
当然,变通之道,就是先天相术的核心法门,属于先天相术最大的核心之秘。
要传授,也要经过一番考验才行。
虽然他当时拜师的时候,只是求了一句,就被收入门中。
但师父告诉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六年前。
之所以答应他,也在暗中观察了他六年,觉得他品行没有什么问题,才在他开口拜师的时候,也就顺势收入门中。
对于这小乞丐,虽然觉得有缘分,但杨墨还是想要观察以一番才行。
当然,做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也要看看这少年到底是不是他师父少年时候。
至于怎么让少年开口拜师,还得一番谋划,杨墨思索着。
杨墨将摊子收了,乞丐少年的脑子都没有转过来,虽然神色中带着些许意动,但并没有开口做出选择。
对此,杨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些人倔强,有些固执,有些人自我。
也有人有所坚持,但也有人毫无立场。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只是内心没有坏,这才是学习先天相术这一门的考察核心。
只要通过考验,再拜入门中。
经过师父点通灵窍,眼中的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
虽然还在这个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所见所闻所感,都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乞丐少年虽然没有开口,但杨墨一点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