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瞮眼前的面孔不赖,异域人,眼窝深陷,睫毛纤长,就是这作风着实令人胆寒。
毫不掩饰手背已然干涸的血渍,甚至......
隐隐为之骄傲。
“呵。”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异国人,还会挑衅?找死么?”
“哈哈哈哈哈。”话落,阵阵起哄声随即而来,云雾迷蒙的环境包裹住对面的嘲笑声,甚是邪恶。
但,下一秒生不如死的痛楚铺天盖地般袭来。
“啪!”
“砰—咔!”双截棍的尾端狠狠砸在一人的下盘,碎裂声夹杂着皮肉与关节的摩擦声叫人头皮发酥发麻。
“砰!”紧接着,北冥瞮再度利落地挥出双截棍,这一次,目标是对方的头骨。
力道极盛,速度太快,躲开,绝无可能。
“嘭!”被击中的人瞬间口吐鲜血,抽搐着身体眼白直翻。
血花翻涌,腥甜的味道混合着尘土气令北冥瞮双目赤红,他在兴奋,似乎,有些杀红了眼。
“不要激动!来自异国的兄弟,想说话就站在原地,不要过来!”仅剩的两人支吾着开口,优越感全无。
仅存的男性尊严在北冥瞮卵用都没有。
见状,北冥瞮用指腹缓缓拭去眉间的血渍,温热湿濡,也带着些鲜活的人气儿。
血腥味即刻唤醒了他体内的暴虐因子,手很痒。
半晌。
看着已经下跪的两人,北冥瞮眼波终于恢复了平静,伸出手,在耳边动作,意思明显:
手机,有没有?
跪在沙地的二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人很道儿,动作利落地翻出所谓的手机,看得北冥瞮很是无语。
这手机.....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将手机递到北冥瞮身前,两人面色恭敬,表情滑稽。
环境恶劣,吃穿住行的水准自然也不会太高,北冥瞮捏住手机边缘,不料对方貌似狠不下心。
眉头轻皱,手指用力抽出手机,凉凉地看着对面满面愤恨的两人,随即......
将手机理所当然地放进口袋。
凭本事劫的,他拿得心安。
劫匪:“......”
身后。
“呼呼--”
“兹—刹!”猛烈刺耳的刹车声让北冥瞮瞬间绷紧神经,手指不经意间攥紧双截棍。
“小姐小心!”
闻声,北冥瞮心跳声加快,小姐?
是那个女人吗?
失神的那刹,对面伺机而动的劫匪忽然揭竿而起,手持三棱刺朝向北冥瞮腰侧袭去。
劫匪动手的瞬间,程迦蓝冷下眸色,立刻掷出指间的飞刀。
“咻--”
“嗯......噗!”飞刀并不长,但杀伤力不浅,果决地插进劫匪持刀的那只手,少了黏皮着骨的滞泥,多了些破云般的杀戮气。
“怎么是你?”北冥瞮蹙眉,这里太乱,一个女子太不安全。
“是你太会挑地方,走南边,那里安全系数暂时较高。”程迦蓝没有直面男人的反问,说得坦然。
“啪!”将手中的飞刀丢给北冥瞮,程迦蓝挑起眉峰说着:
“拿着它,说不定可以保命。”
“车。”
车内座位足够,北冥瞮悄然观察着环境,模样却被程迦蓝一丝不落地看在眼底。
“很安全,这点先生放心。”女人声音含笑,带着促狭,叫纵横帝都多年的北冥少爷不禁摸摸鼻尖。
“没有怀疑,车很漂亮。”北冥瞮淡淡道,救了他,不论如何,也不论出发点是什么,他都应该感谢。
就是这车......
明显被改装过,车窗防弹系数极高,饶是底盘与车座也别有玄机,看来出发前做足了准备。
“去哪儿?”程迦蓝问道。
其实,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多出两世记忆,她只明白,身侧的男人已经得了她的好感。
入梦般的回忆,程迦蓝从未觉得是假的,太真实了。
或许......
这世真的有轮回?
两辈子,她与秦泽励皆是恋人未满,而这辈子,积压了两生的情愫破土溢出,覆水难收。
救了他,她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先向南走,这里我并不熟悉,保证不延误你们行程的情况下,将我放到一个安全地点就可以。”
“多谢。”
话落,余音搁浅在舌下,北冥瞮几度想要再问些什么,但余光扫过程迦蓝的侧脸,终是没能狠下心打搅。
三个小时后,终于逃离北面的境地。
“小姐,今夜怕是要中途歇一晚了,车没油了。”
“找一处民宿。”程迦蓝淡淡道,下了车,北冥瞮自觉跟在程迦蓝身后,像是个跟班儿。
房间太少,几个人只能挤在一间总统房内。
但这里的总统房......也就是挂个名而已,与总统二字可是屁关系都没有。
所有人看着眼前仅有几十平米的房间,眼中充斥着哇塞意味。
原来,此地的总统排场都这么大的?
瞧瞧这桌椅,都坐不下五个人,太优秀了,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房间!
“嗯......小姐,我们睡门外。”
“不必,我睡座椅。”北冥瞮声音淡漠,说罢,转身走出房间,下楼来到前台。
“美丽的小姐,这个,作为住宿费用。”北冥瞮将手表放在桌面,毫不吝啬礼貌用语,方言说得利落。
这并非是全球畅销款腕表。
独家定制款,订单号与购买记录只掌握在买卖双方手中,谁人都没有权利查看,除非买房自愿曝出,否则,哪怕黑客入侵官方客户资料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看着生辉灼目的腕表,黑人服务生瞪大双目。
“一切服务照常,无需额外增加。”北冥瞮沉声开口,走得太急,他身仅剩下一块腕表,好在,这人识货。
随意找个不正规的黑市出手就能获得暴利。
回到房间,北冥瞮抬眸,却见到几双满含不友善的眸子,程迦蓝的手下正不满地看着他。
“你睡床。”
“我们睡沙发座椅。”程迦蓝并非是吃不得苦的娇小姐,条件有限,没有时间搞排场。
闻言,北冥瞮眉心轻皱,正欲反驳。
“先生付了款,我们当然不好吃白食,就这么定了。”一锤定音,程迦蓝说罢,所有人皆没有了异议。
走出房间,有人发问。
“小姐,今后您还是不要管这种事情了,若是有了意外,老爷和二爷定会后悔同意放您走。”
“知道我为何赶回来吗?”程迦蓝朝向对方勾勾手指。
“属下不知。”
“我们有钱么?”
“没有,但,人家有钱啊,他那块腕表我看很久了,在这种地界太值钱,救了他,换一次安全,还能休息一晚,这笔买卖,不亏。”
不远处的北冥瞮:“......”
女人说起谎话来都如此坦然的?
尾音落下,程迦蓝的手下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果真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只不过......
他们怎么记着钱并没有用光呢?
貌似足够出境吧。
“小姐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带着轻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惊得程迦蓝心跳加快。
“我没有救你?”
“不曾。”
“一块腕表而已,先生不至于吧。”程迦蓝淡笑着回击。
定定凝视着眼前的笑颜,这一瞬,北冥瞮的心脏好似被荆条抽打了一下,酸涩,胀痛。
来得太猛烈,他毫无招架之力。
眸光迷惘,鹰隼般的眼眸锁住那张不显稚嫩的娇容,他的魂,仿佛断掉了。
明明被人算计,却意外平静。
甚至,想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