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我快些休息?”程迦蓝被他放倒,头枕在北冥瞮的腿间,发丝散落开来,好似等绸缎般的光泽诱人。
“不叫?”北冥瞮扬起尾音,不动声色地威胁着。
怎知,程迦蓝置若未闻,非但没有再说话,而且恶趣味地拿起手机,不再理会北冥瞮。
几秒后,她被北冥瞮闹到气喘吁吁,浓情蜜意间气氛的甜腻程度瞬时暴增。
“停。”
“有人找我。”程迦蓝说道。
察觉到程迦蓝的有意抚慰,北冥瞮眼神深沉,意外的沉默很贴心,程迦蓝的手机铃声设定了好几种,每一种他都听过不下百次。
眼下,响起的是程迦蓝专门设给自己人传递消息的铃声。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喂?”程迦蓝接起电话说道。
“boss,兰家那边要求现在与您通话。”茯苓这次只是个传递消息的中间人,是兰家人先一步找到了她,而非她主动联系了兰家人。
挂断电话,程迦蓝眼底一片清明,这时候兰浮钏找她,她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
唯有边界线发现了有关程氏的人这一种可能性。
“你怎么看?”
“我接。”北冥瞮回答,语气过于镇静,且程迦蓝观察了几秒都没能发现他的异样。
对她孤疑的目光,北冥瞮眼眸微弯,眸中的戾气隐隐显现,不过刻意的成分居多,程迦蓝直接将电话丢给他,这才让北冥瞮周身加重的阴鸷气息有所缓解。
当真幼稚到无可救药。
可偏偏北冥瞮现在吃醋吃的是游刃有余,并且还能借着吃醋的机会满足一己私欲。
正在此时,兰浮钏听到了震响的铃声,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有劳先生开免提,这个消息需要你们一起听。”兰浮钏正喂着笼中的鸟儿,神情悠闲,净白色的长衫极衬他,即便此刻已到沉夜,他仍衣冠济楚。
矜贵气质如风流云散般雅静飘逸,无可替代,无可复制。
听罢,兰家人暗笑。
最初,他们公子与那位狷狂肆意的秦队每每对都如兵刃相接,哪知道现在这位秦队会如此霸道,连带着公子也变得话多了起来。
对面,北冥瞮利落地开了免提。
“说吧,你只有一分钟时间。”
“有人带着东西越过了兰家的信号网,目的地是你们的地方,注意些吧。”兰浮钏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想法便是—
这次放肆越过边界线的人,极有可能还是欧境人。
若是,提前提防,若不是,这样最好。
欧境不同于其他地域,早年间他在外闯荡,对于欧境人的肆虐作风有所耳闻,欧境人不得不防,特别是褚思梵如今还在云溪城。
如果除他之外,再有欧境人欲入驻云溪城,那么这盘下了多年的棋,只会乱加乱。
他绝对不容许这种棘手情况发生。
“欠你一次,有要求尽管提。”北冥瞮说得没有任何诚意,兰浮钏闻言眉宇间也没有一丝波动,似乎早有预料。
“与先生无关,只关于程家。”兰浮钏声线平缓,不见起伏,两人对话中的含沙射影让程迦蓝颇为无语。
话落,北冥瞮出门点了根烟,重要的事情已经讲完,程迦蓝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怕烟味太过刺鼻,北冥瞮还贴心的将卧室房门关紧。
“很晚了,先生不休息?”
“兰浮钏。”北冥瞮轻笑着说了一句。
“嗯?”
“不如我替你找一个高门小姐如何?也以免你的精力太过分散。”
电话那头的兰家人唇角抽搐着,他们着实不想承认,今夜公子这番举动,貌似有故意寻衅之嫌疑啊。
而且论挑衅,这位秦队显然也是人中之龙啊。
听罢,兰浮钏笑意愈发意味深长。
从最开始他便清楚,这位秦队根本不可能是从普通背景下走出来的暴徒。
单论这份浑然天成的倨傲,绝非步入社会后才得以养成,一定是来自于家族的自幼培养。
但,对方生来狂肆无畏,他亦然。
一星期前,他与迦蓝离城的举动他并未忘记,某些方面他的确如同他人所说,无欲无求,不屑争锋。
然而男人的傲气,他一样也有。
总不能次次都要退让吧,而且对方太欠揍了,若不回击,他终究是寝食难安,觉着礼数不周全。
“不劳先生费心,今后这样的情况会有很多,先生不妨期待一下,如果要问我为何执意如此,我想原因或许来自于一星期之前?毕竟礼尚往来的道理,我明白。”说罢,兰浮钏心情颇好地结束通话。
看着话筒中传来的冰冷女声,北冥瞮牙齿咬住烟,动作带着些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回到房间,程迦蓝还未入睡,翻过身来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打完了?”
“嗯。”北冥瞮神情未变地回答着,他从来不知兰浮钏这种性格的人,竟然还会打嘴炮儿?
同陆时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说了让你不要惹他,你挑衅在先,他自幼生在荔城那种灰色地带,怎么可能有一个任人宰割的好性子?”程迦蓝根本无需多虑,也明白发生了何事。
“怎么,他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你男人就是了?”
得,还争了。
“曾经那个未成型的婚约,就是我看他始终不爽的缘由,你若护他,最好藏得深些,别让我发现。”
“嘭。”昏昏欲睡的程迦蓝直接一个抱枕砸在了北冥瞮头,真的很吵啊。
威胁未果的北冥瞮:“......”
*
祖宅外围,蒋晏溪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地形,此刻她所处的位置足够隐蔽,就是有点儿冷,恰好是个风口。
自诩藏得深的蒋晏溪便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正在茯苓的监视下,说实话,她对于兰家那位谦谦公子影响稍有变化。
今夜,先是兰家人主动联系到她,说有人越过了他们在边界线布下的信号网,而后将对方的行动定位出来告诉了她。
起初,茯苓并非没有怀疑过兰浮钏此举是否别有用心。
直到兰浮钏要求与boss通电话,而且兰家人对她的态度很和善。
佯装与真正的友善有一定区别,茯苓很快清楚兰家人对她并无恶意。
也就是说,从温家那位派欧境人来试图截走江怀逸开始,这位兰家公子就已经有意在示好了。
至于先前为何并无此意,或许是因为boss尚未在程氏站稳脚跟,又或是因为时机并不成熟。
根据兰家人递给她的消息,这个越过信号网的人举止极其大胆,甚至没有任何掩饰之意。
为此,茯苓还打起了二十分精神,以免自己轻敌而误了大事。
怎知,如今一看为何有种不可描述的怪异感?
这位......攀爬的实力极强,身手在她看来也还算不错,就是潜伏伪装的能力也特么太菜了吧?
就这种角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威胁的人物啊。
“呼呼呼--”一阵阴风呼啸而过,蒋晏溪冻得打哆嗦,妈的,为了魔鬼爹的指令她简直太无私了好么?
路灯的白炽光极为灼目,照在脸的那瞬,蒋晏溪忽地眯起双眸,显然是被闪痛了双目。
她的身手能够在体育竞技场称霸,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所以才会给内行人一种只懂纸谈兵的既视感,用糙话来说便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绣花枕头罢了。
“啪!”由于警惕性太差,导致蒋晏溪在双目被灯光闪痛的那瞬,竟下意识卸下了握住望远镜的力道,结局自然可想而知,异物落地的声音乍起,惊到了树未眠的鸟儿。
见状,茯苓满头问号,这位菜到抠脚的人物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这么菜了就别学人家江湖大盗玩过家家,回家学习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