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许之意事后打听,都能知道当年的程望熙有多浑,可见真实情况下的程望熙会是多么邪性。
人到中年沉稳了不少,那是因为遇到了聂泊安这个姐夫,对他细心教导,正人君子对邪派纨绔,还是前者更胜一筹。
只是程望熙在外的名声着实不好, 年轻时,看不惯就动手,本人极度崇尚暴力,而非大脑。
拿不下的人就以暴制暴,打到对方只剩下一口气说服为止,这点么......
许之意可以说,与他三哥忒像了。
说远了。
不过, 聂泊安主张的观念,明显与自己这个小舅子背道而驰, 所谓武力压制,将人打服,那颗跳动的心脏也不会被你所影响,至多就是口头的屈服罢了。
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主动追随你的步伐。
今日你打服他,明日就会有旁人。
可一旦掌控住他的心脏与大脑,之后谁再下死手暴力压制,这个人,也都是你的追随者。
肉身与大脑,哪个更忠诚,哪个更有价值,无庸赘述。
这便是暴力压制与思想控制的差别,可惜年少轻狂的程望熙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不能怪他,程氏一族其实在程如兰父亲那一代,就已经在下坡路了,并且程氏给程望熙的教育,只有一条—
胜者为王。
普通手段对程氏而言,治标不治本, 为此, 程望熙只能去剑走偏锋。
一次尝试,百次妥协。
可是聂泊安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小舅子为了做胜者,最后走火入魔,彼时的程望熙可以说就是一台了发条的机器。
是被暴戾情绪支配的傀儡,是被捷径嗜毒极深的狂徒。
欲除之,必先使其疯魔,若聂泊安放任程望熙继续,那么等待他的唯有遭受反噬一个结局。
不过聂泊安也不是一个只知道谈天论地的“秀才”,极善舞剑的他,对于使用暴力并不排斥,他赞同文武合一,双管齐下,而非但单纯采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如此,程家人知道程望熙与聂泊安的关系,可外人不知道。
另外,程望熙并非出自本意与褚思梵合作,复杂的原因在他心底交织。
他本就不是理智之人,那份难能可贵的清醒,聂泊安尚在时,能够压住他心中的暴虐。
然而聂泊安不在了,褚思梵当然可以将所有恶名都推到程望熙身,让自己来做那个救世的圣者。
说法真的成立,那么一切都变得合理又流畅。
程望熙夹在褚思梵与聂泊安中间两难,聂泊安无意间撞到了暗线的秘密,褚思梵那么警惕定会灭口。
可是考虑到程望熙护短的性格,一旦被他察觉到是自己动得手,程望熙必会疯了似地弄死他与devil公会,所以褚思梵选择了偷换概念。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旁观圣人,慢慢为程望熙灌输是你间接害死了你姐姐与姐夫。
堂而皇之的pua手段,阴险又邪恶,但不得不承认,的确正中程望熙的要害。
只是程望熙毕竟不是吃素的,与褚思梵周旋多年,必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数月前,程望熙急着要将程迦蓝送出境,与急于与devil公会合作,甚至是主动跳江成全程迦蓝的举动,就全部可以说清了。
......
目的已经达到,北冥瞮已经在返程的路,然而亚瑟一行人仍旧忙得像是无头苍蝇。
“慌什么?”
“已经接近三点了。”褚家人急得焦头烂额,这次不拿到一些程氏的命脉回去,走货期间如何能压住程氏的人?
“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他人守在原地,有异动随时报给我。”说罢,亚瑟将脸的面罩向拉扯,气氛肃杀。
找个入口都如此艰难,那么只要找到了入口,一切皆可解决。
几分钟后,亚瑟带领着两个人又转回了之前路过的地点,让人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圆环当中,头晕目眩。
暮色伴随,虽说有利于行动,可是对观察地形并不友好,亚瑟耗费了近40分钟才摸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原来只是个被障眼法蒙住的建筑物而已。
类似于简易版本的迷宫,亚瑟拧眉,难怪他们找了那么多处的通道,竟然还是同一个。
天色渐渐亮起来,他们才隐约看清,这个建筑物哪里都是一样的,感觉就如同在一堆同色的俄罗斯方块中,寻找颜色最纯的那一块,而且还是在凌晨。
顺着一面的方向前进,亚瑟不停地记着周边标志性的景物,这地方是个露天设计,看去破旧不堪,根本不是能一眼引起人注意的地方,隐蔽性极强。
时间又过去半小时,终于亚瑟有了新发现。
“在这里,我们过去。”
......
笼罩在空的墨色终于一点一点地散尽,而取而代之的则是郎朗净色。
祖宅。
“boss,入口的暗器被启动了,亚瑟找到了。”茯苓仰头将杯中黑咖一饮而尽,眼下的微微乌青有些刺眼。
“应该够他休息几日了,去睡觉,我来盯。”程迦蓝来到茯苓身后,按住她的肩头,强势地夺走茯苓手中的咖啡杯,语气淡定。
“多谢boss,属下不客气了。”茯苓一听自己可以解放了,顿时笑开了花。
程迦蓝算好了利与弊,北冥瞮那边成功与失败都无妨,成功自然更好,失败也无所谓,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就是最大成功。
至于弊,若找不到,最好。
如果亚瑟找到入口,入口处她布下了暗器,绝对难防,再者,亚瑟之前抢夺云嵩未果,能力在褚思梵心中已经有所下降了。
这时候再传出来执行任务受伤的消息,亚瑟自己怕是都没脸见人。
“哒。”钟表时针直指四点。
“大小姐,先生回来了,没事您放心吧。”刘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程迦蓝来不及顾虑其他,立刻下楼。
“好着呢?”北冥瞮揉揉程迦蓝的后脑,随即抱起她去了书房。
“给我张纸。”
“桌,笔也在。”程迦蓝不解,下瞬,就见北冥瞮在纸画着些什么。
来到男人身后看着,程迦蓝瞳孔一缩。
他去江.北了??
在程迦蓝开口发难的前夕,北冥瞮开口说道:
“这是里面的机关,可以肯定是欧境出来的东西,但是能做这种高品质高精度的机关,欧境的专家绝对比不得联邦......”
“蒋叔一直在,需要你们现在视频?”程迦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嗯。”
这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北冥瞮现在很怀疑这处机关,与爆炸现场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
另一边,蒋晏溪正在享受来自大佬独家拥有草莓园中的果实,美得一批。
然而—
“叮咚—”正在葛优躺的蒋晏溪没注意,直接接通了视频,画面中,程迦蓝满头黑线。
“晏溪,蒋叔呢?”
“亲姐啊,你找老头子做什么?有事您说话啊,小弟听着呢。”话毕,蒋晏溪美汁汁儿地咬着草莓果肉,透心凉,透心甜。
“别皮,我有正事。”
“收到。”蒋晏溪一个鲤鱼打挺,麻溜儿将手机递了出去。
“迦蓝,何事?”蒋允川讶然,互相加了微信,看这孩子的朋友圈半年才发一次,竟然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打了视频?
“我想要请教您一个问题,关于欧境。”
“没问题,你说。”话毕,蒋允川起身回到房间。
“稍等,图纸还在画。”
由于天黑,所以北冥瞮只记了个大概轮廓,但即便只是个轮廓,特征也足够明显。
闻言,蒋允川挑眉,有图纸?
还与欧境相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