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母亲走后,父亲再不复从前风采,享誉全球的枪械大师宣布退圈再不问世事,从此,帝都酒庄多了一位落拓不羁的酒客。
那双眼,满是故事。
其实不只是母亲告诉她,人一生只活自由, 父亲亦然。
父亲生于动荡年代,彼时的北冥一族饱经风霜,有段几年时间,爷爷甚至弄丢了父亲,生逢乱世,身不由己,父亲对于自由二字, 同样渴求。
许是他的父母经历奇特,给予他的教育并未走寻常路, 才造就了他后来的性格,遇见了程迦蓝,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住她。
凡事,他欲得到的,皆没有得不到的。
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父亲失踪,母亲早亡,多年后爷爷又溘然长逝。
三叔一家那时远居境外,他只清楚二叔接管了家族事物,其他再不知道。
“很多人无法理解我的偏执,其实我也不懂,为何一定非你不可,但我明白,若我的一生有了一个女人的存在,她只能是你。”
“我爱你, 程迦蓝, 很爱你,不论是一见钟情,还是肤浅的见色起意,那么多年的纠葛早就将你我缠绕在一起了,分不开的,我辈子对不起老爷子,这辈子我会竭尽所能去还,但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在我身边,什么都会有的。”说罢,北冥瞮轻轻吻着程迦蓝的手背。
“父亲与母亲也不会怪我们。”
瞬时,一滴泪珠从程迦蓝眼眶中掉落,几秒后抬眸,两人对视,程迦蓝眸色平淡,她会与他一起偿还这份情。
良久--
“你说得对,从前你在北部助文森特弄死他大哥的事情,大部分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拦你,那么现在,你可以将原因告诉我了。”北冥瞮淡声问道。
“文森特的父亲,也就是北部的那位掌门,名字叫做卿赫然,我只差一点点就找到了当年卿赫然远程操控爆炸案的音频,就差一点点。”说着,程迦蓝眼神陡然狠戾起来。
也是她太急,动作太大,直接惊动了卿赫然,吃过的暗亏她绝不会再吃一次。
“那个音频,你是通过谁得知的?”北冥瞮拧眉,按理来说以卿赫然的警惕性,是不会放任这么明显的一个证据面世的。
“徐成天在欧境底层混,很不起眼,但卿赫然没料到他父亲是自己父亲身边的一条狗,时隔多年,之前徐成天逃往欧境之际,我无法确定他背后的人是谁,但有了他父亲在北部的底蕴,想要扮猪吃老虎东山再起太容易了。”程迦蓝声音冷静。
辈子,程迦蓝是直接动手弄死了徐成天与江淮之等人,所以没能从这些人口中套出有用讯息,命都折在程迦蓝手中了,辈子的徐成天自然也无法逃往欧境。
半晌,北冥瞮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音频里面记录着卿赫然布局的证据,这个必须要拿到。
有了这个证据,便可名正言顺将卿赫然跨.境缉拿归案,只是那音频中所记录的内容,必定不只是关于布置江.北爆炸,还会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想到一处了。
“我方才行动的时候,的确在江.北发现了一条暗线,八成是父亲中途撞见了这个秘密,才会被灭口,至于程望熙的所作所为不是出自本心,只能算是被迫顺势而为,这事儿他不是知情者。”北冥瞮快速将情况说了一遍。
“而且被你说中了,确实不是条运输线,褚思梵利用当地村民来打掩护,关键是这条暗线基本是处于境外了,出了境隐蔽性更强。”
“你动了手脚?”忽然,程迦蓝孤疑地看着他。
“嗯,褚思梵为了保住这条暗线,用了瞳膜扫视的特制锁,我将我的生物信息录入进去后,发现那特制锁是个单向操控的东西,一旦入侵想要篡改里面的程序,这锁就废了。”北冥瞮说得轻松。
“还有呢?”程迦蓝唇角抽搐着问道。
“这套机关的连接器,被我篡改了,今后谁一脚踏进雷区,机关会直接启动,说不定会炸掉崩毁也极有可能。”想着,北冥瞮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还真挺贴心的。
“别只说我,你确定自己会轻易放过亚瑟?”北冥瞮扬眉发问。
闻言,程迦蓝唇角轻勾。
“不存在的,他此刻应该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
褚家。
“不行,大哥肩头的刀片是锯齿状的,若强行拔出,整条手臂怕是今后再不能提重物了。”
“你说什么!还不快想办法!”褚家人此刻焦头烂额。
好在是最后关头找到了入口,他们进去搜寻了一圈,中规中矩,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找到程氏运输线的致命弱点,算是没成功也没失败。
“砰!”
“闭嘴。”亚瑟简直要被这群叽叽喳喳的人吵死了,随手掷出桌的铁钳,直接砸漏了木桌,现场瞬时寂静下来。
“你留下,其他人滚出去。”
几秒后。
“听着,主子目前不在这里,我要你去请主子的专属医生,记住,小心行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主子明白么?”亚瑟不可能让自己的手臂废掉,那把名剑尚未拿到,现在任务又处于关键期,手臂废掉,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亚瑟大哥,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子最恨下属僭越,您这不是找死么!”随身医生心脏狂颤,不敢应下。
闻声,亚瑟蹙眉,他也不想出此下策,但若走货成功此事再被曝出来,很大几率主子不会大怒,时机问题而已,他会完美解决。
程迦蓝那个女人的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弹出来的刀片竟然呈360度环绕,让人无处可逃,除非他可以于刀片弹射的一瞬间飞起来,这样便可安全逃脱。
“亚瑟大哥,这手术我的确做不了,只是联邦的医生也不行吗?”随身医生问道,他实在不明白亚瑟为何一定要执着于主子的专属医生。
“嚓--”
“有话......有话您好好说就是。”倏然,随身医生只见自己面前横着一把刀,医用刀体积并不大,可以说是小巧,但削骨割肉绝对不在话下。
“话越多,死的越快,我的话就是死命令,反抗完全可以,只要你觉得自己有命走出这个门。”亚瑟冷笑。
如果他手臂受伤手术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很难保证程迦蓝不会借机做些什么,介时,主子若通过程迦蓝的嘴得知他受伤的消息,他无需犹豫,主子必然会考虑换掉他。
“您您,您冷静。”随身医生只是稍有身手的普通人,自然受不住亚瑟近乎于暴戾的动作。
“我这就去联系,不过怕是赶不明日程氏的会议了。”
“有消息向我汇报。”亚瑟声音冷淡,话毕,他横斜在对方颈间的医用刀渐渐移开。
半晌,随身医生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
“嗯......”亚瑟捂住肩头伤口,忍不住痛吟,刀片始终死死钳在里面,根本没取出来,锯齿形刀片才残留在体内,每动一次对于身心都是种极致折磨。
彼时,祖宅。
“那刀片是你亲手设计的?”北冥瞮顿时来了兴致。
身的纯黑色装束还未褪下,只是哑光面料的夹克内部,却是实打实的真空状态,鸭舌帽遮住了面容的大半部分,犹如刀锋般的下颚线,正被浓郁的湿汗侵袭,汗水迅速汇集到一处,形成一滴汗珠,悬空几秒后,终于滴落。
顺着胸膛慢慢下滑,中途掠过北冥瞮颈间的银链,光泽感晃得人眼发涩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