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无异响,房门被关紧,澜诺接通了电话。
“何事,卿掌门?文少主难道没带好消息回去?”澜诺先发制人,对面,卿赫然冷笑,好一个澜诺, 好一个百慕洲。
真当他是死的么?
“澜爷消息灵通,岂会连这等小事都不知?”卿赫然一边拨弄着串珠,一边开口道。
“卿掌门,说话是要负责的,百慕洲做生意向来不会触人底线,莫须有的罪名主公不会接受。”澜诺语气平淡,北部区本抱着要算计主公的念头来合作,怎么, 就只允许他北部单边算计加谋利,还不许主公反击?
谁容许他用强盗逻辑来与主公谈判?
“好,且不论你与文森特之间的交易,我儿子在你们洲边境受了伤,savage先生不解释一番么?”卿赫然知道这通电话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所以,他“志不在此”。
话落,澜诺嗤笑,正题来了,文森特之前将那人丢给他的时候,只说提醒了一句,不过都是聪明人,澜诺哪里不明白文森特的用意?
支持北部,也要分人。
就如同是站卿赫然,还是站文森特,后者的确精于算计,澜诺对文森特防备极深, 所以才留了后手,也就是那段录音。
若无眼下录音意外被曝的插曲,以文森特的城府与远见,必会先与百慕洲达成长期合作,至于干掉百慕洲这等宏大的野心,应该会于十年,或是二十年后再实现。
好饭不怕晚,高价值的生意永远都有,并不急于一时。
况且,以澜诺对文森特的了解,文森特必定想要等待着百慕洲更一层楼之后,再一举吃下百慕洲这块经济蛋糕。
而那时的文森特绝对有能力干掉卿赫然,不似现在这般前有狼后有虎。
只不过,澜诺代替自己主子掌控百慕洲多年,也根本不是信徒。
明白文森特在算计百慕洲,但那也是未来之事。
在十年内,只要卿赫然活着一天,文森特就绝对不敢杀到百慕洲门前,因为卿赫然会先百慕洲一步弄死这个试图以下犯的“孽子”。
所以如果文森特想要成为北部真正的主人,卿赫然这块巨大的挡路石,就必须铲除。
击碎这块挡路石后,才能再谈制霸北部,否则,一切免谈。
不过对于文森特其他两位亲哥,与文森特合作,于十年之内百慕洲所获得的好处绝对无比可观。
文森特曾在海外做过巨型商团的博弈顾问,这种狠角色一旦与卿赫然形成对立局面,整个北部就等于直接乱了。
毕竟主公的目的是吞并北部,而非只要干掉卿赫然或是文森特。
鹬蚌相危,渔人得利,但究竟谁才是渔人,澜诺静观其变。
所以,目前为止百慕洲与文森特的利益目标才是一致的,百慕洲打算吞并北部,自然也包括拿下文森特。
而文森特也一样,欲吃下百慕洲这块经济大蛋糕,此时此刻,卿赫然的存在就很多余了。
“不知卿掌门意在哪里?是不满意这个价钱?恕在下直言,这个价钱,也就是看在北部与51区相近才有的,而非......”澜诺并未将话说完,卿赫然听罢嗤笑。
“卿掌门不必怨在下言辞犀利,而是,事实如此,若无51区在下敢保证5亿价格翻一倍,文少主都不可能谈下这档合作。”话至尾端,澜诺声声质问,字字果决,卿赫然眸色阴沉至极。
“既然瞧不北部,澜爷何必同意合作?”澜诺一番话算是直接给了卿赫然一记铁锤,即是霸主,自然容不得权威被挑衅,结果如今先是文森特欲造反,而后又是百慕洲王之蔑视,以卿赫然的尿性与毛病,会爽才是有古怪。
“谁会觉得钱多?卿掌门管控北部多年,这个浅显的道理岂会不懂?所以,如果北部想要在这档合作中再吃下些心仪的好处,在下劝您,最好每日祷告。”
“嘟嘟嘟。”
澜诺已经将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卿赫然明白想用文森特在百慕洲受伤一事来撬开澜诺的态度拿到更多好处,是不必再作想了。
“啪!”
手中的茶杯盖儿被他狠狠扣在桌面,身侧的下属不敢贸然作声。
如今,事情进展已经远远超乎掌门的预料,其实此事在未打这通电话前很简单,无非就是少主野心大了而已。
这无伤大雅。
掌门动动手段压制一下便可,也正好借此机会变相软禁少主。
褚家那边传来消息,现在第一批试剂已经准备就绪,不足半日后就会出境,只要东西出了境,少主再想参与进来,便难如登天。
可是情况却与掌门所料大不相同,百慕洲那位澜爷竟然不是想与少主合作,而是单纯看在51区面子才肯将赛马场这块蛋糕切下一部分划给北部,纵然这块蛋糕小得可怜。
良久。
“告诉文森特,这次就算了,但他们二人那边是什么态度,全靠他自己的手段,我绝不会插手。”卿赫然冷笑,不过语气中倒是没了那股子戒备。
口中的他们二人,就是文森特的两位亲哥。
闻言,下属心弦微松,少主不是与那位澜爷结为同盟就好,否则,北部不久后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会在半年后,这档合作北部就有一些话语权了,让文森特记得事事向我报备。”说罢,卿赫然缓缓移开附于茶杯盖儿的手掌,语中不见阴凉,平静至极。
“是,掌门。”
*
文森特房间内。
“哗—”
“谁派你来的?”风影抽出匕首,刀鞘与刀锋摩擦的声响尖锐却又含着些许沙哑的质感,引人心跳加快。
“少主明鉴。”
“属下的确是受了掌门的命令而来,怎敢作假?”
“哦?这可不一定,大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风影语中含着无尽深意,至于文森特,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擦拭着一柄长剑。
“风影先生说话请注意些,我只是掌门的人,并非是受了大少之命。”话至尾端,被风影手中匕首逼到节节败退的人终于沉下脸色。
“父亲有事?”大约十几秒后,一片岑寂的屋内终于升起文森特别具质感的声音。
听罢,闯进来的人微微咬住齿关,试图忽视文森特从喉间迸发而出的隽永与震慑。
少主,他果真是不一样了。
明明三四个月前还只是个无心于权力纷争的男人,怎的如今......
将卿赫然的话复述了一遍,对面的人神色难辨,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文森特所想如何。
“澜爷没给父亲打电话?”
“别紧张,合作即成,单单是过了我这关还不够,父亲那关,才是关键,不是么?”
“唰--”话落那瞬,文森特立刻劈出一剑。
剑身修长,与北部流行的短匕首有所不同,长剑难舞,亦难掌控剑锋之走向,而且长剑并非是北部人擅长的傍身武器,匕首才是。
可是文森特不同,母亲自幼崇拜联邦文化,对于长剑,文森特极度了解,他幼时是舞剑长大的。
这把剑,便是数年前他母亲托人从帝都公盘拍下的。
是他的生日礼物。
亦是,巅峰时期柏城聂氏出品的珍宝,一剑,万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