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东西!”
“啊!”
“大姐别!”
苏妍还没靠近冉家,一阵尖锐的吵闹声从里面传来,有哭喊声,有叫骂声,还有劝架声不绝于耳,这情况有些超出她的意料,让她一时驻足门口,不知道是该离去还是该怎么办。
‘叮咚’消息提示音响起,苏妍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冉少飞发来的:我看到你了,等等,我给你送去。
苏妍看完消息下意识地往楼上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大约在大门处等了两分钟,她身边的大门突然打开,抬眼望去是冉少飞,只是对方今天的状态不似以往,连胡茬也没刮,苏妍猜测他家里应该是出什么事了,毕竟刚才家里声这么吵。
苏妍伸手接过装着羊奶的真空袋,面露犹豫的询问对方:“你还好吧,需要帮忙吗?”
“家里出了点事”冉少飞用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憔悴。
苏妍难得见到冉少飞在她面前流露出憔悴的样子:“看样子挺严重的。”
“是挺严重的。”冉少飞说完这句之后低头沉默了许久,而这时已经平静一会儿的家里又爆发出巨大的争吵声。
“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开心!”苏妍闻声看去,一个女人散着头发慢慢地爬上冉家的三层高楼的楼顶边缘,站在上面摇摇欲坠,在她身后不远处围聚着六七人在劝说,其中一人惊恐的伸出双手想要去拉她,却被她下一刻疯狂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
苏妍觉得那人有些熟悉,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那人竟是冉大嬢,以往见到她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害怕的表情。
只见楼顶边缘的女人脚步往后退了一小步,此刻距离边缘只有一步之遥,嘴里还大声说着:“你们别过来!”
冉少飞见状也顾不上和苏妍说话,连忙冲进屋子里往上跑,片刻后,苏妍见到他站在三楼阳台口,这里的斜上方正对着女子的位置,他往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着绳子,似乎是想要探出去往上爬,他身后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紧张的拉着绳子的另一头。
果不其然,绑好绳子后,冉少飞将整个身子探了出去,借助阳台围栏边沿开始慢慢地向上爬。
楼顶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似乎稳定一点了,散着头发的女人不再向之前那样发狂怒吼,而是缓缓地坐在了边沿,但异变突起,也许是冉家的人见到对方神情缓解一点,以为没事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而就是这两步,导致原本松缓一些的女人又重新站了起来。
但这一次也许是她太过于紧张了,腿在站直的时候抖了一下,身子的平衡被打破,一下子就向外歪去,所有人的心情在此刻拉紧到了极点,冉大嬢见状失控的跑向往下倒的女人,想要抓住她却最终失之交臂,手离对方的衣服就差了一点。
“啊!”
“不要!”
“妹妹!”
楼顶众人都面带惊恐,控制不住惊呼出声,只不过等了几秒都没听到任何异响,众人纷纷跑到边缘往下看去,发现对方正好好的站在三楼阳台上,原来是冉少飞在下方正好接住了她,众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绷紧的腿,此刻也瞬间放松,瘫软在地。
“妹儿!”
“云娟!”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冉大嬢直接晕了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过了一会,急救车‘呼啦啦’的就开到了村口,下来几个拿着担架的护士和医生,将两个人一前一后抬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周边街坊哪能听不见,早早地就在自家找好了观看点,还有些自己家被挡住看不见的也在门口围了一圈,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担架一出来,村民看到上面躺着人后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是冉云娟和她闺女吗,这是咋了?”
“我哪儿知道。”
“刚刚要跳楼诶,这闺女,有啥想不开的。”
“就是,我记得她才二十几岁吧,这么年轻。”一个妇女摇了摇头。
旁边站着的一个老头突然神秘兮兮的靠过来说道:“听说云娟这女啊,好像找了个男的,结果怀孕了。”
“啊,不是吧,没听说她结婚了。”
“就是啊,所以你看这才想不开跳楼嘛。”
“你从哪儿听来的,是不是真的哦?”周围听八卦的人满脸怀疑,怕对方乱说。
那人一拍大腿:“我骗你们干嘛,我婆娘给她们家送东西的时候,听到的。”
苏妍站在一旁围观了全部过程,这乱七八糟的八卦也听了一耳朵,她没想到事情竟然突然朝着不可预料的趋势发展,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事。
她站在人群外的角落里,看到冉少飞正焦急的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随着救护车的铃声渐渐变小,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到此结束,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不过小道八卦消息却随着人们的离去而被传播的满天飞。
苏妍在之后的几天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听到了不下七八种自称为“真相”的故事版本,不过传播度最高的还是当属未婚先孕的版本,因为传播者说的有理有据,大家都深信不疑。
而冉家的人却并没有出来解释或者是听到后去制止,这更是变相的坐实了传言的可靠性。
整个事情的全部情况,苏妍还是从大头那里得知,大头和冉少飞关系好,他家的事情大头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
那个想要跳楼自杀的女人,名叫冉文巧,是冉云娟也就是冉大嬢的女儿,事情虽然没有到未婚先孕这种地步,但是跟未婚先孕比起来,可能更甚。
别听冉文巧这名字听起来文文静静的,但实际上她的名字和她的性格一点都不搭边,从青春期开始就爱和家里对着干。
也许是基因的原因,冉文巧长相上就比同龄的孩子更加优越,这也导致她后来一直想去当明星,做爱豆,为此书也不读了,一心想着被娱乐公司签走,但娱乐圈那么多比她长得好看,各方面条件优于她的人,都不一定能在这条道路上走的顺畅,走的长远。
光凭借一张脸就想要进娱乐圈不是不可以,但是事实就是概率几乎等于零。
折腾了四五年,也仅仅只挤进了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组合,根本没什么关注度和影响力,知道这个组合的人根本没几个,每个月的工资甚至连自己的伙食费都交不起,一年下来好的时候就拿四五千块钱,甚至都不如去工地搬砖,至少去那儿一个月勤快点也能有七八千。
可是冉文巧就是死了心的想钻进去,都快二十五的人了,没工资,每个月都得靠家里补贴,冉大嬢那么强势的人却拿她这个闺女一点办法也没有,说断绝关系吧,舍不得,就一直这么耗着。
这次就更过分了,娱乐圈是什么地方,水深的很,想要出名倒是有法子,但还得看自己能不能付的起,很显然,冉文巧负担不起。
但是想红的念头已经在脑海里扎根好几年了,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消的,在名利的诱惑以及欲望的驱使下她选择了借高利贷——裸贷。
然而那个自称与某经纪公司的高层有关系,只要交钱就能带冉文巧走后门的那个人是个骗子,二十万,就像是在水上打了个水漂,随即便沉入水底再也浮不起来。
欠了一屁股债,天天被讨债追着要钱的冉文巧最终还是逃离了自己梦想中的大城市,回到了冉家。
起初冉大嬢很高兴女儿终于回家了,以为她想通了,不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梦想,但是后来发现这孩子天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电话短信铃声响都会坐立不安,这些反常引起了冉大嬢的警觉性。
经过每天不停的询问,冉文巧终于说了实话,承认自己借了裸贷,这一说就捅了娄子,冉大嬢一听借了二十万,顿时就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她扶着身边的桌子站稳了,心里顿时是又急又气,从很久前就一直积攒,酝酿在肚子里的一股气,控制不住终于爆发了,随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擀面杖就朝前面挥了过去。
打了一顿,这事儿本来就应该算平息了,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讨着该怎么办,大家经讨论决定该去报警。
正在要报警的空档,冉文巧她爸妈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两人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女儿的裸照,对方还威胁他们要是感报警的话,这张照片就不会只出现在这里了。
冉大嬢看着这赤裸裸的照片,气的眼泪就直往外冒,嘴里骂着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但握在手中的报警电话却是怎么都按不下去了。
冉文巧也慌了神了,为什么对方正好在这个空档发短信,难道跟过来了,还是在她的东西里安了监听器。
后来在家里是一阵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坐在地上又哭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