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大殿之中，只剩下那熟悉的背影和莫景铉。可能是觉得沈云汐年纪尚轻，两人聊天也没躲着。

“弟弟今日也来这寺中，可是为了明日的行程？”

怪不得这么眼熟，沈云汐立马就认出了，这应该就是献王殿下，前些日子，叔父沈平康带回去的那人。

“明日的行程为的是调和百姓，是国家安定，本当赴汤蹈火，不敢祈求平安。”

“实在是想不到，弟弟这样的年纪居然就有为国家粉骨碎身的意识，实在是难能可贵，我必当禀明陛下，为弟弟多添几个侍卫。”

沈云汐在心中吐槽，这个当哥哥的说话真是难听，尚未启程怎么就说“粉骨碎身”这样的话？莫不是在路上已经安排好了？听他们的意思，此去凶险，为什么要派一个尚未成年的皇子前往。看他小小年纪，这样的讽刺对答如流，必然是历尽世态炎凉，这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不用皇兄费心，押运粮草事关重大，皇兄还是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分内之事上吧。”“皇弟此言差异，孝悌，为人之本。我作为兄长，理应关心皇弟的安危。”

这样假惺惺的话沈云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反正现在自己只有五岁，难道这定王还会和五岁的自己计较？

“两位大哥哥，你们不要再争了，我给你们出了主意。这位更大的哥哥，既想为国分忧，又希望能够照顾弟弟，实在是国家的希望，家族的骄傲。不如，你来接下这位小一点儿哥哥的差事。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莫景铉脸色阴沉，似乎是要发怒，我急忙装作一脸天真的样子。

“若是大哥哥觉得我的主意不好，不采纳便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吓我？”

说着，我的眼泪便滴了下来。幸亏此时秋姑姑和凝香在外面等着，不然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

“皇兄，她不过是孩子，难不成你还要迁怒于她？”

莫念初挡在我的身前。他比莫景铉矮了一个头不止，但是在我看来，要比莫景铉靠谱太多。

“哼，也只有弟弟你才会需要这么孩子帮你说话。”

这样的挽尊在沈云汐看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大哥哥，你胡说，我明明是在帮你解决难题。”

莫念初努力忍住微笑，这么“可爱”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皇兄，时间不早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下午你还要整顿队伍出发。”

莫景铉盯着沈云汐看了又看才出门。

“小姑娘，你怕不怕，你可是惹到我皇兄了。”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莫念初却装作大人模样蹲下身子和沈云汐说话。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你自己。”沈云汐到佛像前站着，本来政治上的问题她不愿插手，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却让她忍不住多说两句。

“不管怎样，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虽然面前站的是个幼童，但是几句话的功夫，莫念初已经开始把她当做大人看待了。

“不客气。”

出了大殿，沈云汐像秋姑姑打探朝中大事。

“姑娘，我们做下人的，只需要知道伺候主子，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啊。”

“那到哪里才能只当最近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沈云汐知道，若是拉个人问，那人必然要说，妇道人家懂什么，或者小孩子家问那些。

“不如咱们去茶楼坐坐，哪里的人最喜欢对天下的形势评头论足了。”凝香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尽办法留在外面。

“胡说，茶楼都是男人们的去处，小姐还是个小女孩，如何去得那样的地方？”

茶楼？沈云汐上一辈子真没去过，不过一听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探听探听，回来也好替父亲分忧。”沈云汐这一趟是非去不可，所以也顾不上秋姑姑的反对。只是她们三个女孩儿出现在茶楼实在是格格不入。

“不如咱们女扮男装，只是我现在这个身量，就算是扮演个小书童都实在是太小。”

沈云汐在茶楼门口停住脚步。

“那咱们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若是回去晚了，被老太太发现，她指定不高兴。”秋姑姑还是更在意沈云汐在老太太心中的位置。

“姑姑，咱们今天既然出来，自然是要达成所有目标，既然公子书童没办法扮成，那咱们就扮做至交好友带着孩子出门。”

装扮一新，沈云汐和凝香大摇大摆的进去，秋姑姑则揣着小心。

“咱们国家怎么说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就不说连年来的战争灾荒。我听说，这两日献王和定王也暗中较劲。”

“这献王年幼，怎么能和定王较劲呢？”

“年幼怎样？这宫里面长大的孩子，那个不是人精？就咱们这样的人进去，估计五岁的娃娃都不是对手。”

沈云汐觉得这先生甚是有意思，都赶上说书的了，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为的是这赈灾，当然咱们都知道，这安抚灾民是个苦差事，但是押运粮草确是古不可多得的肥差。献王年幼，不敌定王，最终只能去安抚灾民，想那孩子只有十岁，却要受这样的罪，实在是令人唏嘘。”

沈云汐听不下去了。

“可是先生你刚刚才说，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或者是献王故意示弱呢？”

“这位小童，你有所不知，我曾经也是在宫当过差的，这中间的门道我比你可清楚多了。”

沈云汐撇撇嘴，就刚刚她所见到的，这莫念初也是个吃人不眨眼的，不过是现在势单力薄，有没有人照拂罢了。

“有趣，去查查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解，估计是家里教出来的。”莫景铉坐在上面的包厢里，轻轻摇摇扇子。

回去的路上。

“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言语之间对献王多有维护，你们曾经认识？”

沈云汐尚未回答，秋姑姑便斥责道，“你这话说的，咱们小姐一直长在内院，哪里曾见过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