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即便是天赐秘术也需要修为。
牧童羽凭借炼精一阶的修为,远远难以达到那种可上观苍穹,下察九幽的逆天效果。
也正式因为如此,牧童羽才费尽心思的跑到祖巫城外。
凭借着星幻的穷幽极微,无物可挡的特性,眸光无视祖巫城那无穷的铭文和阵法遮挡。
径直穿透,投向了祖巫城中央,那处祖巫部落的核心殿宇。
经过片刻的寻找,牧童羽终于找到了巫女殿。眸光径直投入,只见巫曼柔正在和巫战争论着什么。
牧童羽虽然无法听到,但凭借观察两人嘴唇幅度,倒也可以推测出。
“父亲,如今祖巫有难,孩儿贵为祖巫部落公主,理当为祖巫部落奉献。”巫曼柔神色坚定。
“不行!”巫战脸色铁青,断然拒绝。
“为何?”
巫曼柔的神色激动,极力说服道:“诸位长老皆已同意,为何父亲要固执己见呢?孩儿与祖巫部落孰轻孰重,难道父亲也分不清吗?”
“为何?”巫战一张粗犷胀得通红,怒吼道:“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为父岂能将你推进火坑!”
“父亲,我……可是祖巫部落……”
望着神态狰狞的巫战,巫曼柔不禁哽咽。
“尽管古族竭力隐瞒,但为父又岂是好蒙蔽的?古钰渊武运被废,如今修为尽失,我岂会答应这门亲事?”
巫战如刚扎一般的胡子倒立而起,怒瞪眼睛。
“不按时履行婚约是对你莫大的侮辱!如今,修为尽废,也想娶我女儿,简直痴心妄想。”巫战神色决然。
“那又如何?”
巫曼柔强压制着,故做不在乎,继续劝说道:“父亲,这仅仅是一场婚姻而已。获得古族支持,换取祖巫安然,难道不值得吗?”
“唉!”
巫战愣愣的看了巫曼柔半响,长叹了一声气,怒火也消散不见了,巫战神色显得颓然。
良久,巫战才开口问道:“柔儿,你知为何族人视你为仇寇?”
闻言,巫曼柔神色一紧,这正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
“父亲,您知道?”巫曼柔忙问道,一双美眸仅仅盯着巫战。
“这些都是为父安排的。”巫战给出了一个令巫曼柔难以置信的答案。
仿若一声炸雷在脑海炸响,让巫曼柔神情变得恍惚。
“为什么,父亲……您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啊?”
巫曼柔有些歇斯底里的对着巫战吼道。
此刻,她情绪完全失控,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部族战争,而最爱自己的父亲却散播谣言中伤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
巫战不断重复着巫曼柔的话语,仿若神经质一般。
片刻后,巫战凝视着情绪失控的巫曼柔,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女儿,为父不想再失去你。”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为父不想再失去你',平淡的话语不知包含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那么厚重,令巫曼柔不禁心中一痛,一行清泪哗啦流了下来。
“我巫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母亲早早就离开了我,为父不能再失去你。”
巫战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陈诉着。
“你一出生,便天资横溢,获天赐秘术,那时我欣喜若狂。可是,随着你慢慢长大,那无敌的天资却成为了为父最大梦靥。”
巫战说到这顿了顿,神色恍惚,仿若看到令他恐惧的一幕。
“每逢战争,你必定厮杀在第一线。战后,你必定伤痕累累。有一次,你伤势过重,被救回来便已处于重伤弥留之际,历经三年调养你才恢复。”
“无尽的征战,无数次受伤,你为部族挣得了资源,也壮大了部族,作为部落首领,为父本应高兴。”
“可是,作为父亲,为父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你那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你每一次受伤,为父的心就宛若针扎一般的疼。”
巫战声音低沉,缓缓讲述着不为人知的心伤,平淡的叙述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令人闻之心伤。
“无数个夜晚,为父在噩梦中惊醒,梦到你已然离我而去。”
讲到这,巫战粗犷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惊恐之色。
“父亲……”
巫曼柔已然泣不成声,低声呼叫着。她难以想象一向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父亲,竟然会因为一个梦境而恐惧。
“为什么?孩子,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啊!“
巫战摸了摸巫曼柔头,感慨的道。
“为了不失去你,为了阻止你为部族征战。因此,为父暗中派人散播谣言中伤你,欲令族人恐惧你、厌恶你。从而使得你对部落死心,慢慢散失为部落征战的信念,安安心心当一位公主。”
巫战继续述说着,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是,为父错估了的你顽固。我成功让部族恐惧你、厌恶你。但却未能瓦解你为部落征战的信念!”
“你的顽固,令为父感到自豪、骄傲,但却更加忧心忡忡。”
巫战神色复杂,既有着一种'有女如此,夫复何求?'的满足,又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名声这东西,一旦毁掉了,就很难挽回。这些年,你因此备受煎熬,为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为父不会帮你挽回,因为我期待着,你有明悟的一日。”巫战残酷的话语下是深沉的父爱。
“这么多年你却一直坚持着,直至今日,你的顽固让为父彻底感到绝望。”
巫战情绪激动,仿若一只暴怒的猛兽,脸色狰狞。
“初始,为父之所以同意婚事。那是因为古钰渊天资可以勉强与你班配,而且你嫁过去后,当可安稳生活,为父不必再为你忧心。”
“可如今古钰渊武运被废,不能修武道,寿有几载?为父岂会同意你与他结为道侣,难道你也要与为父一样,孤苦一人吗?”巫战愤怒的咆哮。
巫战宽广的胸膛不住起伏,一声声粗重的喘气声,回荡在房间内。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唯有巫曼柔的哭泣声与巫战的喘气声。
父亲的心伤,与自己多年的心灵煎熬,这一切令巫曼柔不知所措。
父亲忧心女儿,如此做,有错吗?
没有!
自己身为祖巫部落公主,为族征战,又有错吗?
也没有!
这是一笔糊涂账,巫曼柔无法算清。
祖巫城外,西侧峰顶。
牧童羽偷偷探听到这一切,也感慨良多。
“原来如此!“
当初,牧童羽推算巫曼柔,便已然知晓巫战暗中派人中伤。为巫曼柔感到不值得,如此付出,却遭遇父亲的暗算。
因此才没有直接帮助祖巫部落,而是废除了古钰渊武运,以此来拖延时间。
“人心难测,推算也不是全知啊!”牧童羽感慨一声后,继续观察着。
“为父身为祖巫部落部首,祖巫部落的天空自有我来撑起,不需要用你的幸福来庇佑,我绝不会同意用你的一辈子幸福去换取祖巫部落的安然。”
巫战说的决然,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着祖巫部落沦为废墟吗?”巫曼柔疼苦的问道。
“祖巫部落如果沦落到靠女人换取平安,那么祖巫部落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巫战神色坚决,又颇具自信的道,“更何况,凭借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这婚事是黄定了。”
看到这,牧童羽心里有了底,便停止运转瞳术。双眸之中的晶莹光泽渐渐消退了,回复了正常。
“啧啧,弱修的日子!”牧童羽擦了一把额头上汗珠,啧啧感叹着。
刚感叹完,一阵深深的疲惫感袭来,牧童羽一个踉跄,继而脚步一滑,猛然摔了个四脚朝天。
牧童羽喘着粗气,也懒得起来,就干脆这么躺着准备休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