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负满脸悲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很痛,这不是给剑刺穿带来的生理的痛,而是精神层面的痛,这种痛是最痛的。
公孙白也在落泪:“但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要杀掉你,杀你容易,一包毒药就可以了,对外可以宣称你得急病殁了。”
公孙无负:“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公孙白涕泪交加:“但这畜生是你所生的,你也是畜生。”
公孙无负喘着粗重的气息:“说,继续说。”
公孙白:“坦白说要杀掉你这一批心腹死士却很困难,都毒死掉他们会令人怀疑的,搞不好死的就是我,所以惟有利用董六太爷的实力去清除掉我无法搬动得了的这一批绊脚石,因此我和董六太爷秘密会面,达成协议,以后携手合作。”
公孙无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老狐狸给你什么条件?”
公孙白:“董六太爷已经答应,你死后我们公孙家的地位不变,地盘也不变,只不过将我们的收入分二成给他老人家,这么好的条件我能不答应吗?我能放弃吗?哈哈哈——!”
他笑出了眼泪,这是悲伤的眼泪还是开心的眼泪?
他自己也不清楚。
公孙无负惨笑着:“好儿子!好儿子!好儿子!老狐狸,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技高一筹,斗了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输在了你的手,不光输掉了自己,连同儿子也输给了你,他以后只能仰仗在你的鼻息下活着,你打一个喷嚏,他也会抖一抖!我不服——!我不服——!啊——!”
他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他死得很悲伤,也不瞑目。
他不是死在敌人手,而是死在亲生儿子的手,当然是死不瞑目。
他在临死的一刻,他在问自己,权力和财富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力和财富,弄至埋没良心和泯灭人性的杀戮亲朋,值得吗?
可惜他这一番醒世真言已无法对儿子说。
公孙白很想哭,可是他不能哭,因为他不能在这几头豺狼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软弱,更何况弑父登位是自己的选择,就算自己放声痛哭,换来的也只是一句责骂一番讥笑,说他是猫哭老鼠——假慈悲而已,这还装什么蒜,倒不如不装。
他没有放声大哭,却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告别,叩谢父亲的养育授艺之恩。
马煜站了起来,说道:“这场大戏终于演完,公孙少爷,祝贺你成为公孙门的新掌权人。”
鲁元也抱拳一揖:“恭喜公孙少爷出任公孙家的新主人。”
公孙白起来,抱拳还礼:“多谢你们的鼎力相助。”
马煜满怀感慨:“我们只是略尽一点微薄之力而已,成功的关键还是公孙少爷的这份常人所没有的勇气啊!”
公孙白听得很刺耳,但是他只能忍住。
其实马煜不是在嘲讽,而是真的在有感而发。
这突而其来的变化,令梁华始料不及,他大为震惊,像傻了一样只会瞪大一双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原来这一切董六太爷早已在暗中安排好,可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蒙在鼓里,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用了十七个兄弟的性命,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却竟然是这样“令人惊愕”的结果。
这刻他才发觉,他们只是一只棋盘的度河卒子,有前无后充当炮灰铺垫血路的卒子。
这如一盘冷水浇下,令到他全身都凉透了。
他满腹苦水,无法倒得出来的苦水,可他不敢怨责半句,反而不得不佩服董六太爷施展“借刀杀人”的手段的确是高明无比,自己的智慧真是无法比得主人的智慧,董六太爷才是运筹帷幄的人。
虽然他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感到不值,甚至不忿,但最重要的却是自己还活着,如果没有董六太爷的安排,自己能否活着还是个未知数。
他也站了起来,拱手抱拳道:“恭喜公孙少爷出任公孙家的新主人。”
他也变得真快,刚才的脸色还有点阴晴不定,替死去的兄弟感到不值,可弹指间就换了一脸笑容。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在世间,只有懂得变通的人才会混得下去,才会确保得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地位。
他还想继续在董家混下去,他还想保住以自己双手用自己鲜血打拼回来的地位。
公孙白笑了,溜须拍马屁的说话对于他这种满是虚荣心的人是相当受用的,若然不是虚荣心作祟,他也干不出手刃亲生父亲的卑劣行径。
马煜:“梁老大,今晚要大排筵席,祝贺公孙少爷登宝座。”
公孙白得意说道:“请转告六爷,我……”
忽然,不远处紧闭大门的连升客栈砰的一声被踢开了门。
这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说话,接着从连升客栈里鱼贯走出十个高矮肥瘦不一的老人。
四人惊愕地张大了眼睛看着,是什么人胆敢这样来骚扰他们?
走在前面的一个胡子花白老人连连摇头,操着一口蜀中口音叹息说道:“可惜,可惜,可惜呀!名扬江湖的穿云燕公孙无负竟然生了一个杀父求荣畜生不如的不肖子啊!”
公孙白勃然变色,这一句话太刺耳了。
他冷森森说道:“多嘴饶舌多管闲事的人通常都不得好死!”
“死”字还没有说完,剑光已经掠起,直刺向那个老人的咽喉。
这件事绝不能传出江湖,否则他名誉扫地,遭人唾骂,得到的是一个恶名,到手的一切将会烟消云散,做不了公孙家的新主人。
他和董六早已协议好,他刺杀父亲的事当作是董六的人干的,对外一致宣布是死在两家决战之下的,这样他才能没有麻烦接管家中的一切,才能稳坐掌权人的位置。
他绝不容许发生功败垂成的事,因此,他要杀掉这十个多嘴饶舌的老人。
“小小年纪有这般造诣,身手练得不错,本来有大好前途的,可惜心术不正,为了名利,竟然杀父求荣,像你这种灭绝人性的禽兽畜生,更应该不得好死!”那个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闪避。
其他的老人带着笑容站在一边看热闹。
公孙白挥剑追着不放。
那个老人突然闪电般戴了一只鹿皮手套,手一急扬,只见乌光一闪,一枚铁蒺藜钉在公孙白的大腿。
铁蒺藜几乎全部没进肌肉里,只剩一丁点儿小角露了出来,这一点儿小角闪耀着夺目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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