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静下来之后，多萝西向众人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她出生于伯明翰，仅次于伦敦的英国第二大城市，那里有着不弱于伦敦的教育和工业体系，以及比伦敦更多的年轻人口。

在现下这个年代，伯明翰人的生活要比伦敦人轻松一些，尤其对于底层来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萝西在出生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断奶之后，就被姨母带到伦敦。

而在去年，她的姨母也因为“家里有事”而回到伯明翰，多萝西也想跟着回去，但被姨母斩钉截铁地拒绝。

据她回忆，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之后，多萝西便独自一人在伦敦生活。

陈墨曾听多萝西提到过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此事竟涉及蠕虫，因此了解的也没有现在详细。

“看来你的家族也不普通。你的姓氏是什么？”埃斯特问道。

“伦塔娜，我的全名叫多萝西·伦塔娜。”多萝西回答道。

“我对这个家族有所耳闻。”埃斯特说道。

“您对我的家族有所了解么？”多萝西疑惑道。

“是一群灯之修习者的家族，在我年轻还在游历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姓伦塔娜的人。”埃斯特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告诉我，伦塔娜的意思是，纯洁的白色月亮。”

多萝西露出羞赧之色，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还有这层意思，她对自己家族的了解，竟然还没有埃斯特一个外人来得多。

“姨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她说。

“你的姨母叫什么名字？”埃斯特问道。

“黛莉拉·伦塔娜。”多萝西答道。

“不认识。”埃斯特微微摇头。

“那您遇到的那位呢？”多萝西问道。

“克利夫顿。”埃斯特说道。

多萝西努力回想，说道：“姨母没有跟我提到过这个名字。”

埃斯特说道：“显然你的姨母不希望你掺杂到这些事情里去。不过现在，她的期望可能要落空了。”

“是已经落空了。”瑟曦看了陈墨一眼。

“抱歉。”陈墨说道。

多萝西忙说道：“不用这样，克斯默。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而且，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尽管事实的确如此，但陈墨心中难免落下一点阴霾，他说道：“我会尽可能帮你的。”

“谢谢！”多萝西高兴地说道。

“没事，因为你也帮了我很多。”陈墨说道。

“初心虽好，但要是现在去，就是送菜。”埃斯特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根据你的描述，你家里现在还在给你寄钱，是不是？”他问多萝西道。

“嗯。”多萝西点了点头。

“那就说明暂时还没出什么大问题，你还是要乖乖地修行，才能起到大作用。”埃斯特说道。

多萝西立刻领悟，说道：“还请教我蜕变之道！”

此时，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

之前，她只是因为陈墨，才步入无形之术的领域。

现在，她需要依靠无形之术，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好的，关于蠕虫的事情我已经说完，现在，请瑟曦小姐，继续教我们蜕变之道。”埃斯特揶揄道。

瑟曦瞥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多萝西本就是由她来教。

而且，接下来的内容，由她来说，也的确更合适。

她示意多萝西认真听，然后说道：“蜕变之道，也叫抛却之道，是一条通过抛却来获得的道路。”

“服饰、覆皮、足音、颜色、视力、骨骼，由外而内，层层抛却，层层蜕变，崭露本质与新我。”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蠕虫气息仍会起到阻碍的作用，但随着进度渐深，蠕虫气息就会随着抛却之物离开体外，对你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

多萝西眼中露出希冀之色，但瑟曦又立刻说道：“只是，这条道路，对你来说，也不好走。”

“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能行。”多萝西认真说道。

瑟曦露出一丝哂笑，说道：“不要急着表露决心，还是先听我说完……蜕变之道的第一阶段，唤作抛却服饰……顾名思义……你需要克服一些道德上的廉耻。”

“……”

“……”

“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对吧？”多萝西颤抖着声音，问道。

瑟曦打消她的幻想，说道：“不要怀疑，就是要你裸露躯体。”

多萝西一下子变得通红，即使隔着一张桌子，陈墨也能感觉到她身上蒸发出来的热汽。

“应该不是在众人面前。”他犹豫地说道，但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

多萝西不由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在众人面前，那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洗澡也都是脱掉衣服的。

但马上，瑟曦就再次澄清事情的残酷性：“抱歉，第一阶段的内涵就在于克服羞耻，抛却羞耻，所以自然是要在众人面前。”

陈墨不由问道：“你确定？”

瑟曦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陈墨又看向埃斯特。

埃斯特露出爱莫能助的同情目光。

陈墨：“……”

至于多萝西，早就已经把头埋到碗里，不敢看人。

接着，瑟曦又讲述了蜕变之道第一阶段的详细内容，包括一种独特的舞蹈，以及在经历克服羞耻的修行之后，又要到什么地方去进行蜕变。

在讲述完这一切之后，瑟曦问多萝西道：“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修习这条道路。”

多萝西伸出眼睛从碗的边缘偷瞧陈墨。

陈墨默然不语。

很难接受，但若是不接受，又未免过于自私。

如果只是要保护多萝西的家人，他在强大之后也能做到。

但是，多萝西身上就有着蠕虫气息，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危险之事。

他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譬如说通过别人的帮助，来去除多萝西体内的蠕虫气息。”

瑟曦说道：“早期还有希望，但多萝西，已经浸染了十五年之久。除非司辰出手，否则没有可能。”

“而司辰……你也知道，只剩我们的悼歌苟延残喘，而且还不在这重历史。”

陈墨只能继续沉默，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鼓励多萝西去那样子做。

而多萝西，早就心乱如麻。

实在是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