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将军又酷又飒:12已经(1 / 1)远山含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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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有风,暮后有雨。郢都的盛夏昼来得早,又十分长。纪小小随季珩到翰林院,同僚们并没有对纪小小的到来过多在意,只当是季珩的书童。简单寒暄后,纪小小便跟着季珩开始做事。

他身体不好,翰林院只给他整肃、编排藏书阁藏书的工作,现下要做的是将书籍分门别类编排好。这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时值盛夏,纪小小搬来搬去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连衣襟都泅了些汗渍。

“累了吗?”季珩问她。

“还好,就是有点热。”纪小小拿衣袖拂去额头上的汗水。停下来,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地喝着。“师父,你要吗?”纪小小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季珩也不拘礼,接过来也喝了一大杯。

“小宋,你那朋友的事情,解决了吗?如何去查?”季珩轻轻靠着书架边缘,他生的白净,今日穿一身玄紫色捻银丝织锦官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这一世,他有一种淡漠疏离的出尘气质。如同来凡间历练的天外谪仙。

纪小小用干抹布擦着书脊:“我在找机会,现在我与他失了关联的一切。我无从查起,只能先静静等待。”

季珩闻言淡淡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是你师父,自然责无旁贷。”

“此事牵连甚广,师父,我不想你牵扯进来。这是我欠他的情。我心有愧疚,必须为他查明真相。但我也不能违逆家中长辈,我不能离开郢都,离开你。”纪小小一边擦着书柜,垂目说着。

“那朋友是你的心上人吧?”季珩擦着书柜上一摞一摞的书,与纪小小闲聊着。

“不是,但他几次三番救我,我却总是给他增添负担。他极有可能是因我的离开而遭歹人戕害。如果我不彻底追查,迟早,他身边的朋友会找上我。”纪小小看他的眼里全是坚定,昭示着她把此事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等待时机,从长计议。”纪小小不得不等,她本来就是偷偷入的军营,军营里熟悉的那些人又不知她女儿身,何况墨铎是北戎人。在郢都,想要知道北戎的事情,比登天还难。

季珩不再说话,只静静做事。

“师父,你是什么原因身体不好?”纪小小现在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刚学会走路那会儿,数九寒天时不慎落水,在冰湖里泡了半个时辰。足足躺了一年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也由此落下病根。”季珩说起此事云淡风轻,但此事在多年前闹得满城风雨,连宋暮晓的浅意识里都有关此事的印象。

“师父现在还好吗?”纪小小问他,语气里充满了徒弟对师父的关心。

“夏天还好,就是冬天有些畏寒,见风就咳嗽。”季珩仿若谈论天气一般。

前两世他们之间因为攻略的缘故,没办法平和地相处,人与人之间,如果不谈男女之情,保持着淡淡的关心和有距离的照拂,实际上更令人心安。

纪小小这一世除了关心季珩的身体,不用关心他是否对他心动,也不用费尽心思要他远离自己。

她知他性子执拗,一旦涉及感情的事情很难理智。现在这样正好,有淡淡的关怀,亦师亦友,彼此也能有界限。无需走太近,栽花似的静静照拂就可以。

“师父要我做事尽管说,我,没规矩惯了。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会干。”纪小小笑着,一片坦诚。

“你这般倒与寻常女子不同,亦是难能可贵。”季珩的侧脸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闪着粼粼光斑,下颌隐在暗处有种割裂开来的美感,向阳的部分如少年利刃出鞘,张扬肆意;隐在暗处的下颌骨呈现出隐忍的脆弱,收敛低调。

季珩的皮相出类拔萃,这也使他即使身子羸弱,也仍然是郢都佳婿排行榜中的前三甲。

“我哥他什么时候回来?”纪小小问他。

“待他忙完就会回吧,你若是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季珩关心道。

“师父,我不是累的,我是热的。”纪小小穿进系统以后,最不适合的就是这样的酷暑天气,连电风扇都没有,更别指望空调什么的了。

“但书库规定,不能有水、冰、烟、火入库。”

纪小小摆手摇摇:“无碍,军营里更热都挺过来了。只是郢都好像比北境还热。”

“是,这里闷,那里辽阔。自然不同。”季珩答道。

“师父也去过北境吗?”纪小小问他。

“那倒没有,我是听说的。”季珩又喝了一杯水。

两人就在聊天、喝水、整肃、编排中度过了一天。

纪小小盘算着,还有二十日,保持这样养老似的安逸节奏,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傍晚时分,纪小小从翰林院出来,邀季珩晚些来斜对面用晚膳,她叫了厨房准备冰镇酸梅汁。季珩说他手上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做完了就去找她。

纪小小快乐地回到哥哥在郢都买的豪宅。没想到,在历城一天三小时通勤时间挤地铁挤到怀疑人生的纪小小,在莫名其妙的游戏系统里,感受到了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快乐。

她怀着打工人下班的快乐,到厨房倒豆子似的安排好晚膳的膳食。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她说她叫徐骊歌。”丫鬟进来通传。

“赶快让她进来。”纪小小正愁前两天没来得及跟她好好道别就来了郢都,怕她生气呢。

“晓晓,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徐骊歌是自己偷偷来郢都的,她今天身着水蓝撒亮银刻丝蟹爪菊花宫装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

纪小小仔仔细细看了看徐骊歌,惊叹道:“你今天怎么跟个跟仙女似的美!”

徐骊歌揉揉她的脸,“晓晓嘴巴真甜。”

徐骊歌献宝似的拿出锦盒,“我听别人说琳琅阁的饰品是顶好的,寻了半天也只勉强觉得这只簪子衬你,晓晓你且戴着,改日有更好的我买来送你。”

纪小小狐疑,睨她道:“平日没心没肺的,今日怎么如此大手笔,说,是不是有事求我。”

徐骊歌一听,急着道:“再没心没肺也不能忘记初七晓晓及笄礼啊!”

纪小小说道:“我早就忘了这回事,就你还记得。”她说完便作势要簪在青丝间,徐骊歌看着簪子簪在纪小小发间,原不觉得好看,她今日青衫少年模样,她忽然发觉这簪子竟好看极了。

纪小小想起那日,他哥说已经有心上人了。这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悲剧还是早些让骊歌知道吧。

她叹口气道:“骊歌,我也有一件事与你说。”

徐骊歌开心道:“今日我高兴,先让你说。”

纪小小犹豫片刻,说道:“我哥,他有心上人了。”

徐骊歌笑容还在脸上,却凝固了似的。她问道:“你什么时候问他的?”

纪小小不忍看他这样,但长痛不如短痛。她淡淡说:“前几日晚上。”

前几日……可昨夜他还对她温柔地笑着。他有心仪之人,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吗?她只是把她当做和晓晓一样的妹妹,客套的关心她当做是不同寻常。

纪小小问她:“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

“就……就是马上你的及笄礼了,我为你感到开心。”徐骊歌把心事妥帖收藏好。

她明明没有失去什么。

夜幕升起了,一轮圆月银光披撒。

府院的华灯都点亮了,一时间如同白昼般明亮。前院礼部侍郎谢昀忙着招待同僚贵客,后院谢夫人忙着招呼官员们的家属,往来女宾皆夸赞谢府嫡女谢芩生得貌美人也大方。夫人则客气地一一谢过,今夜谢府好不热闹。

在场的官员皆是心中有数,谢昀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刚擢升虎跃营统领,从二品定北大将军的宋雨歇。真真是为了一个人,设宴一场,意图也十分明显。

宋雨歇浅酌了些酒,心里却浮起了一抹身影,窈窕的身形,鹅蛋似的脸,眼睛是清澈而灵动的。他不可察觉地扬起了嘴角,随后又陷入深思。

长安街上既有销魂蚀骨、美女如云的暖香阁,也有供断袖之人取乐的清风馆,早有家族胞兄年长自己两岁,已与安靖候之女成婚三年,屋内两个侍妾。想起昨夜的佳人,却再也无法相见。自己迟迟未成婚,早先可以说是为了功名。33点此时……他想着不免略有烦躁地扶额。走神好一会儿,竟差点没听见谢大人提议举杯祝酒,怔忡间举杯饮尽杯中酒。他不知屏风后谢夫人拉着谢岑来看准女婿了,谢岑匆匆一眼便拉着母亲回去后院,教人发现了该多窘迫。

谢夫人对这准女婿还是满意的,生得是高大威猛、十分俊逸。退到后院时,夫人问道:“岑儿,如何?”

谢岑只记得自己生怕被发现,匆匆看了一眼,尽管内院热闹,他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疏离。

谢岑只答道:“女儿不知”。夫人当她害羞也没再多问,拍拍她的手便又去和女眷们话家常去了。

谢岑可要被闷死了,只得借口肚子疼逃出来透气。在院子里选一僻静之处揉着肚子消化着。好不容易消化了,抬头看天,竟是一轮圆月高悬长空。她起了玩心,搬来梯子,爬上屋顶去看月亮。谁知那里早有一抹白色,夜晚的风漱漱作响,吹起他的衣袂。侧脸是…………

谢岑有一瞬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看着这人的容颜呆了。直到一声“何人”打断她的思绪,她忙回道:“我上来看看月亮,不会打扰你的。”明明是自家屋顶,自己却感觉打扰了别人。

宋雨歇不知为何觉得这软软诺诺的声音似曾相识,脑子里浮起一抹影子,他马上意识到现在这个是女子,而他是少年。眼前这人手脚并用爬了上来,身着烟霞色银罗花绡纱长衣,梳着的朝云近香髻因这攀爬动作垂下了几缕,却平添几分随性,瘦瘦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眼睛是般清澈。

那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也看见他的脸了,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向他确认道:“你,记得我吗?”

宋雨歇想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似是而非地说:“你怎么变了,早上不还是小公子,晚上怎么变成小姑娘了。”慕星河想起来,便解释道:“出门在外,男装方便,你等等我我拿银子还你。”说着又勾着梯子下去了,宋雨歇看着瞬息边消失了的女子,便更是确信自己醉到出现幻觉了,当即有些懊恼的闭上了眼睛。谁知才过了一小会儿,那女子便噔噔噔地爬着梯子回来了,看她这架势,爬上爬下已是十分熟练了。她的脸浮起了嫣红色,眼眸里晶亮,月色笼着她,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也映出一层细细的绒毛。他睁开眼睛,还是她,她手里拿着一袋银子,他几不可闻地笑了,她那簪子哪需要这么多钱。真不知说她单纯好还是愚笨好。“给你,你把我的玉佩还我”她把一袋子银子塞在他手里,胸膛起起伏伏地,想必是跑着去了取银子,生怕他不见了似的。他看她这样子,竟有些想逗她,“这银子恐怕不够”他看着她眉头皱起来,圆圆的脸垮下来。“那……我再攒攒,你看,我年纪这么小,也不会骗你。你能不能先把宝贝还我,我尽快攒到钱还你。”李璟辙嘴角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若是月庭见了,准保吃惊这千年冰块主子竟然也会笑了。他起了逗她的心思,“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慕星河,星星的星,山河的河。”慕星河觉得这个大哥哥虽然少话,但竟然出了这么多钱帮他买礼物,心下又是一阵感激,闻到“大哥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家中排行老四,你就叫我四哥吧。”“四哥,你信我,钱我攒够就去找你,先把宝贝还我吧!我母亲去得早,留给我的宝贝不多,用一件少一件,今天事出无奈,若是平常我是断然不会把宝贝交给别人的。”二夫人连城枫留给她的宝贝确实不多,也就几间铺子几箱首饰。慕星河对这些没有概念,只知道母亲缠绵病榻之时交代她要好好珍惜,留着嫁人时才能用。她还小,总是想母亲想到睡不着觉,就拿了母亲带在身旁的玉佩贴身带着。可这话在李璟辙听来却心里一空,没想到这个小鹿一样纯真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凄苦的身世。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准备给她。小姑娘双眼却漫上潮湿,“四哥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好好待你。”李璟辙笑起来,竟看得慕星河移不开眼睛。“四哥哥,你一定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李璟辙问她“你姐姐可喜欢你送的簪子。”“喜欢,一送给她就簪在头发上了,我原觉得簪子普通,没想到衬得姐姐更美了。我就说姐姐与世无双,天仙一样的人。”李璟辙看着眼前的姑娘满是成就感地说着,谈到姐姐时眼里闪着光的明丽模样。其实,她也是与世无双,天仙一样的可人。他复又问道:“你一个姑娘家,爬到屋顶来做什么?”“我太闷了,大娘婶婶们老叫我多吃些,我肚子都要炸了。”说完还揉揉肚子,像一只吃撑了的小猫,李璟辙自己并未察觉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那四哥你呢?你爬上来做什么?”“我太闷了,他们老叫我喝酒,我肚子都要炸了。”李璟辙学着慕星河说话,慕星河反应过来后小脸腾地红了,“好哇四哥,你笑我。”“没有没有,只是想起来我家的猫,也是这样。”慕星河起初是坐着,看李璟辙仰卧在屋顶上,一条腿曲起,说不出的落拓不羁。便也仰卧下来,天上的圆月如同伸手就能触到,她伸出手,似乎摸到了圆月的边。“四哥,我好像摸到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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