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平静收起韩非的回礼,依旧在自顾自的品酒,只是那一双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耐心倾听魏安侯姒元与九公子韩非之间的对话。
只见韩非望着魏安侯,主动出声问道:“不知魏安侯阁下放着魏国的舒适优渥生活不过,为何跑来韩国?”
“难不成韩国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在吸引着魏安侯阁下?”
“那自是当然!”姒元轻笑一声,也不辩驳,饶有趣味道:“韩国的商业经济之繁华,当属中原之最。”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小小的韩国当中,却可以轻易见识到来自中原各地的独特产物,领略不同的文化风俗。”
“游走经历韩国一国,等于游走了整个中原大地。”
“如此独特景象,本侯自然要带着小妹出来见识见识,给我家的小姑娘开开眼界。”
卫庄听到魏安侯的这番话语,神情不变,暗自撇了撇嘴。
这种骗人话语,鬼都不信。
但韩非却是哈哈大笑出声,向魏安侯姒元拱手说道:“这么看来,魏安侯阁下也是非常宠爱令妹了。”
“竟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给令妹开开眼界,陪她玩耍嬉戏。”
“想必令妹必然乖巧又懂事。”
“哪像我家的妹子,调皮又顽劣,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还经常惹是生非,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替她背黑锅。”
“又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卫庄暗自嘀咕腹诽,依旧保持自己的高冷人设。
独自坐在一边,安静饮酒。
韩非与姒元两人一番吹嘘,商业互捧。
最终互相依依不舍告别。
等到韩非离开之后,姒元脸庞上的表情重新恢复平静,根本看不出刚才的热情与激动。
“对于韩非,你怎么看?”
“你是在和我说话?”卫庄斜瞥向姒元。
见到姒元眼神微眯,开始活动起了手指头,他不再拿眼睛斜瞥别人。
“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打一场。”
“我不信破不开你的外功防御。”
放下手中酒樽,他取出刚才韩非留下的回礼,将其屈指弹射向姒元,被姒元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夹住。
“韩非此人,才华超绝,智谋惊人。”
“但是这样的人,也往往容易被别人刻意针对,从而死于非命。”
当卫庄说出这句话语的时候。
原本站立在房间门口的紫女,面色微变,当即冲进房间中,手握赤练剑,从窗户处一跃而下。
飞檐走壁,快速追赶向刚刚醉酒独自离开的韩非。
“看来,他这一次,还死不了。”姒元平静说道。
拿起手中的五蠹卷轴,将其彻底展开,仔细阅览这篇足以名传千古的绝世文章。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
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有巢氏。
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
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
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
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之羹冬日麑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眼养不亏于此矣。
禹之王天下也,身执耒函以为民先,股无胈,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此矣。
以是言之,夫古之让天下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故传天下而不足多也。
是以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
轻辞天子,非高也,势薄也重争士橐,非下也,权重也。故圣人议多少、论薄厚为之政。
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而行也。
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
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丧其国,是仁义用于古而不用于今也。
故曰:世异则事异。
共工之战,铁铦短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伤乎体,是干戚用于古,不用于今也。
故曰:事异则备变。
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面鲁削。
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
去偃王之仁,息子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
看完韩非所著的五蠹一书,姒元心中大为惊叹。
此书能够流转千古,成为诸多帝王将相学习的东西,被誉为千古帝师之篇章,并非没有原因。
在此篇章内部。
韩非以诸多生动形象的实际例子,列举出同一种措施律令,在不同的文化风俗与发展阶段,所表现出的不同结果。
清晰展现出与时俱进,共时代发展的重要性。
除此之外。
更是对于法律的本质,法律的作用等等,阐述讲解出法律的创造与调整,与时代发展之间的关系影响。
不要墨守成规,死板不知变通。
当时代的背景在发生改变时,那么与之相对应的法律法规,也要发生相对应的改变,才能不被时代所抛弃。
“如此与时俱进的超然思想,当真令人震撼惊叹。韩非的中原九十九天下,也永远不会过时。”
“因为它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自主改变。”
“韩非的法家思想,将永远笼罩在中原文明君臣头顶上。”
合拢上手中记载有五蠹文章的卷轴,姒元心中依旧暗自惊叹不已。
默默由衷赞扬。
“千古帝师之名,韩非名副其实。”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如此豪言壮志,不仅实现了,而且还流传千古,与世长存。”
“除非人类文明断绝覆灭,彻底消亡。”
“否则,这结果绝不会改变。中原大地,韩非独占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