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老御史深夜造访谭国凯似有所悟(1 / 1)齐云久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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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欧阳大人走进房间,谭老爷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欧阳若愚紧走几步,将谭国凯按在床:“国凯兄不必客气,这么躺着,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国凯兄说。”

尧箐小姐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床边,让欧阳大人坐在椅子有事做不至于太尴尬了。

搬椅子这种事情本应是下人做的,尧箐小姐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梅子和紫兰走进房间,紫兰将一个镂空圆凳放在椅子旁边,梅子将一杯茶放到园凳。

此时,昌平公主坐在床沿,冉秋云站在昌平公主的旁边。

谭老爷将手的铜手炉递到欧阳大人的手:“天冷,抓在手缓和暖和。”

欧阳大人推开了谭老爷手的手炉:“我刚才走得急,身正热乎着呢?国凯兄,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若愚看国凯兄的气色还不错哎。”

“国凯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大概是这几天累着了,歇歇好了。若愚兄不必担心。”

“倒是若愚兄一定要多保重,这次,为了赵仲的案子,让你受累了,若愚兄这次到歇马镇来,不同以往,国凯没能好好款待,失礼之处还望若愚兄见谅啊。”

梅子和紫兰退出房间主人在说话的时候,下人们是要回避的。

尧箐小姐起身告辞:“伯父,大娘,二娘,尧箐告辞,伯父,大娘,二娘晚安。”

尧箐小姐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昌平公主也站起身,走到欧阳大人跟前:“欧阳大人,您和老爷有事谈,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房歇着了。”

“夫人莫急,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老爷和夫人。”欧阳若愚道。

“尧箐,你坐下,用不着回避。”谭国凯道这几天,尧箐小姐能抽出时间到谭家大院来陪夫人,谭国凯非常高兴。

尧箐小姐是谭家未来的儿媳妇,所以,谭老爷没有把她当外人待。

她和冉秋云将昌平公主扶到椅子坐下,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

“欧阳大人,是不是仲的案子有结果了。”冉秋云道她已经从赵妈的眼神和脸看出来了。

“赵妈,你跟老爷和两位太太说吧。”欧阳大人道。

“我说?”

“对,你说。”

“老爷,太太,小姐,仲他他已经回家了他已经回李家铺了。”赵妈喜极而泣,双膝着地,跪在欧阳大人和谭老爷的面前。

欧阳大人站起身,前一步,用双手抓住赵妈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

“欧阳大人,今天这个头,长秀一定要磕的,长秀嘴拙,除了磕头,还是磕头,那仲是我们赵家唯一一条根,仲出事以后,我们赵家的天塌了。”

“长秀感谢欧阳大人,还要感谢老爷,如果不是欧阳大人和老爷过问这件事情,仲他一定是活不成。”

“赵妈,是赵仲命不该绝,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欧阳大人道。

“赵妈,你用不着在这里候着了,赶快回李家铺去看看你侄子仲吧!”

“秋云,你让蒲管家安排一辆马车送赵妈回李家铺去,再让蒲管家拿两百两银子让赵妈带。”昌平公主道。

“我现在去跟蒲管家说。”冉秋云一边说,一边扶起赵妈。

赵妈眼含热泪,千恩万谢,随冉秋云退出房间。

冉秋云和站在门口的蒲管家和阿玉交代了几句,蒲管家和阿玉便领着赵妈去了。

冉秋云走进房间,站在大太太的旁边。

“若愚兄,到底是什么人在刘明堂的药里面下的药?”谭国凯问。

“侯三。”

“侯三?是县衙的侯班头吗?”

“是他。”欧阳大人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冉秋云。

冉秋云知道欧阳大人要往深处说,往深处说,肯定要涉及到怡园林氏母子,谈到林氏母子,肯定要涉及到谭为仁的身世。

自己杵在跟前,肯定是不合适的:

“老爷,欧阳大人,你们谈,秋云担心为仁忘了喝药,这两天,府里面事情太多,他老是顾不喝药。”

昌平公主明白冉秋云的意思,也附和道:“妹妹,你快回去吧!这为仁一忙起来会不管不顾的。”

“行,回平园去吧!”谭国凯道。

尧箐小姐再次站起身,冉秋云都要借故离开,她更没有理由留在房间里面了:“伯父,大娘,尧箐困了,该回房间睡觉了。”

“行,去吧!”

冉秋云和尧箐小姐退出房间以后,房间里面是剩下谭老爷、欧阳大人和昌平公主。

待房门关以后,屋子里面的谈话继续。

“这件事情怎么会牵扯到侯班头的身呢?”谭老爷紧锁眉头。

“是侯三和刘明禄合谋毒死了刘明堂。”

“那刘明禄图的是刘家大当家的位子,可侯三搅和在这个案子里面,究竟是为什么呢?”

“刘明禄答应给侯三千两银子,下手前给一半,事成后再给另外一半。但若愚以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若愚兄说来听听。”

“今天晚,若愚准备审问侯三的时候,侯三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悬梁自尽了。”

“侯三悬梁自尽了?”昌平公主圆睁双眼,一脸惊愕。

谭国凯若有所思道:“侯三关在县衙的大牢里面,在大牢里面悬梁自尽,这里面难道另有章?”谭国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爷,有一件事情,昌平不知当讲不当讲?”昌平公主道她已经猜出欧阳若愚要把事情和盘托出她也觉得是时候和盘托出了。

“昌平当讲无妨,若愚兄心有定有疑惑,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

“赵仲被抓第二天的晚,侯三跑到李家铺找到赵长水,他跟赵长水说,他能帮仲脱罪,条件是要把藏在心的秘密告诉他。”

“什么秘密?”

“是为仁的身世。”

“为仁的身世?赵长水说了吗?”

“赵长水没有说。老爷,这和府里面的传言有关联,老爷也应该听说了吧。”昌平公主道,“老爷,昌平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昌平,国凯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十七号的晚,林蕴姗和为义母子把我叫到怡园所为何事,对不对?”

“老爷真沉得住气,昌平要是不提的话,恐怕老爷也不会提。老爷的规矩,林蕴姗是知道的,老爷在宴请宾客的时候,任何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等散席之后再说。”

“更何况是昌平的寿诞之际呢。昌平以为,林蕴姗着急慌忙把老爷叫到怡园去,一定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老爷只字不提,昌平也不便多问。十七号晚,老爷从怡园回到和园之后,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肯定和为仁的身世有关。”

“国凯是不想让夫人为这种事情烦心劳神,也不想让这件事情搅了一府人的好心情。”

“现在看来,疔疮已经起脓了,不把脓水挤出来,疔疮是不会好的。”谭老爷的言语之有丰富的潜台词。

“国凯兄,为仁的身世?若愚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若愚兄,事情是这样的:林蕴姗和为义母子说秋云用女儿换了一个儿子,具体实施调包的人是赵妈和她哥哥赵长水。”

“他们还说是赵妈的兄长赵长水找的男孩,为义还说他已经找到当年为秋云把脉的老郎,老郎说秋云先后找他们搭过两次脉,搭脉的结果都是女孩子。”

“他们还说为仁的生身父亲是刘家堡的李铁匠。他们早把为仁当成眼钉,肉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对了。”欧阳大人道,“若愚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若愚兄想说什么?”

“曹锟,你进来。”欧阳若愚走到珠帘跟前,朝门外道。

曹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着老爷夫人拱手道:“曹锟见过谭老爷和大太太。”

“曹壮士,快请坐。”

曹锟并没有坐,他将欧阳若愚扶到椅子坐下,然后站在欧阳大人的旁边。

“曹锟,你把十号晚看到的情况禀告老爷和夫人。”欧若愚道。

曹锟将十号晚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谭国凯先是靠在枕头的,曹锟说到一半的时候,谭国凯干脆坐直了身体,昌平公主又在他的身后加了两个靠枕。

欧阳若愚注意到:谭国凯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没想到是为义母子在暗作的祟。这母子俩究竟想做什么?”

“我还听说侯三在西街买了一个院子,单靠刘明禄给他的那些银子是买不下一个院子的。”昌平公主道。

“怡园想把为仁从大当家的位子拱下来,这我早知道,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谭国凯算是瞎了眼睛,这么多年,我对他们的好,他们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人心不足,贪念害死人啊!”谭老爷道。

“国凯兄是怎么想的呢?”

“十七号晚,我突然发病,确实和为仁的身世有关。”

“但国凯并不感到突然,之前,我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我之所以没有发作,主要是昌平身体不好,我也不想吓了秋云和为仁母子俩。国凯心里怎么想,昌平最清楚。”

“在四个儿子当,为仁和我们俩的心贴的最近,他行事稳当,打理谭家的生意是有条不紊、任劳任怨,他是不是我们亲生的,又怎么样呢?”

“昌平应该还能记得,秋云进府诞下两个女儿以后,我们俩也曾想在族抱养一个男孩。”

“老爷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昌平公主道。

“怎么记不得?当时,谭家一个男孩子都没有,老爷子和老太太整天愁眉苦脸,我们俩又何尝不是寝室难安呢?偌大的家业,香火无继,对不起祖宗,心里面整天空落落的。要不然,夫人也不会想方设法逼国凯再娶啊!”

“老爷这么想,昌平的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了。昌平唯一担心的是”

“夫人担心什么?”

“如果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老爷恐怕没辙了。”

“十七号晚,我已经警告过林蕴姗母子俩,如果他们把这件事情捅到泰园去,休怪我翻脸无情。昌平尽管放心,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老爷,还有一件事情,昌平不能不跟老爷讲。”

“昌平快讲。”

“我听陆掌柜和为仁说,在刘家堡突然冒出一个家具作坊也是专门生产紫檀家具的,青州城里也冒出一个叫一品轩的家具铺。”

“在东街突然冒出一家药铺,叫什么一笑堂,现在,咱们谭家的家具铺和药铺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咱们谭家紫檀家具的销路和药铺的货源好像被什么人截住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过去从来没有出过此等事情。我们谭家是靠紫檀家具和药材起家的,紫檀家具和药材是我们谭家的主要生意,这两个生意出问题,会动摇谭家的根本。”

“老爷,还有一件事情,为仁和昌平没敢跟您讲,为仁担心老爷的身体。”

“什么事?快说。”

“前几天,青州鲁掌柜送来的那些药材有问题。”

“什么问题?”

“大部分是假药和霉变的药。”

“这这怎么可能呢?鲁掌柜和怀仁堂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的货既便宜,成色又好。要不然,这些年,我们也不会见货收,从不查验啊!”

“正是我们没有验货,所以,近一万两的银子打了水漂。”

“一定是什么人逼鲁掌柜这么做的。我对鲁掌柜太了解了,以他的为人,他绝不会没来由地祸害怀仁堂。”

“是啊!一笑堂是老字号,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这无人不知,没人不晓。”欧阳若愚道。

“为仁也是这么想的。”昌平公主道。

“我不相信鲁掌柜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这个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坑害朋友。昌平,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那一年秋天,怀仁堂从鲁掌柜的一笑堂进了一批好的阿胶。”

“昌平想起来了,欧阳大人,是这么回事,三年前,怀仁堂从鲁掌柜的一笑堂进了一大批阿胶。”

“几天后,鲁掌柜发现那批货有问题,他亲自带着几马车的货连夜跑到歇马镇来换回了卖给我们的阿胶,已经卖出去的货,由他出银子补偿顾客的损失,为此,鲁掌柜损失了几千两银子。”

“国凯兄,一定是有人躲在暗处给你们谭家挖坑。”欧阳若愚道,

“他们躲在三太太母子的身后,除了生意的对手以外,肯定还有衙门里面的人。”

“若愚兄,怪不得你连夜进府呢”

“国凯兄,若愚今晚到谭家来,是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侯三是s,还是他杀,若愚不好说,即使是s,也应该引起国凯兄的警惕。”

“侯三一死,所有的秘密都被他带走了。从表面看,侯三与刘明禄合谋,是为了得到刘明禄三千两银子,依若愚看,侯三的后面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有两个。”

“有两个目的?”

“对。第一,他们是想帮助为义谋夺谭家大当家的位子,鲸吞谭家的财产,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拿为仁少爷的身世做章。”

“他们以为,单凭这一点,为仁没法在谭家立足,但他们加了保险,因为国凯兄有可能不接他们的招事实是国凯兄没有接他们的招。”

“所以,他们双管齐下,在家具和药材生意打击为仁少爷,只要为仁少爷没法把生意做下去,他在谭家也难再待下去了。”

“三太太母子俩琢磨的是大当家的位子,躲在三太太母子身后的人琢磨的是谭家的生意和财产。”

“侯三他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国凯兄算是说到点子了,因为躲在暗处的不仅仅是侯三一个人。”

“欧阳大人说的对,躲在侯三后面的人除了何师爷、尹县丞之外,恐怕还有茅知县,这几个人穿一条裤子,想让侯三悬梁自尽,简直易如反掌,桌吹灰。”昌平公主道。

“马家一直在暗和我们较劲。”谭国凯若有所思道。

“夫人之言是若愚心里想说的。国凯兄一定要郑重其事,不可等闲视之。”

“他们的阴谋是在公主殿下寿诞之前,如果是在寿诞之后,茅知县或许会掂一掂自己的份量。”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当今皇还念着兄妹之情,派钦差送来贺寿金挂。他们的阴谋已经实施,想收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谭家和朝廷失去了联系,虽然富甲一方,但没有朝廷的庇护,力量太过单薄。”

“俗话说,树大招风,茅知县之流早对谭家的财产垂涎欲滴,他们已经不满足谭家每年进贡给县衙的人事了。”

“国凯兄,你想一想,如果没有钦差驾临歇马镇这档子事情的话,茅知县能让赵长水探监吗?”

“若愚兄所言甚是,十号午,茅知县是在钦差驾临谭家之前来拜寿的,当时,他并没有给昌平行叩拜大礼。”

“当时,国凯觉得怪怪的,当钦差驾临,章知府给夫人行跪拜大礼的时候,我感觉茅知县很不自在,他自知失礼,但悔之已晚。”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这些都是怡园想谋夺大当家位子造成的,老爷,过去,昌平虽然看不惯为义母子的所作所为,但从来没有在老爷跟前说过半点微词。”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老爷可要拿出决断来啊!林氏仗着她有三个儿子和娘家做靠山,如果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谭家大院恐怕将永无宁日了。”

“想大当家的位子,他们是痴心妄想,即使为仁不做这个大当家,国凯也不可能把大当家的位子交给他。”

“国凯兄,此话何意啊!”

昌平公主已经听明白了:“老爷,琛儿的事情理应让欧阳大人知道。”

欧阳若愚没有听明白昌平公主的话,他望着谭国凯的脸,在等待下。

谭国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昌平说的对,这件事情确实应该告诉若愚兄应该让若愚兄跟我们一起分享喜悦。”

“国凯兄请说,若愚听着呢?”

“若愚兄还记得我们的儿子琛儿吗?”

“怎么不记得,若愚和国凯同朝为官,情同手足,有刎颈之交,琛儿的名字还是若愚和国凯兄一起琢磨的呢。”

“这些年,我到歇马镇来拜访国凯兄,最怕的是提及十九年前的事情,所以总是避开和孩子有关的话题。”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不提,国凯兄和夫人自己倒提起来了。”欧阳大人有些不解。

“若愚兄,是这样的,我们的琛儿他并没有死。”

“什么?国凯兄,你再说一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欧阳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让昌平来说吧,欧阳大人,十九年前,我们的儿子琛儿他还活着。”昌平公主道。

“当真?”

“当真。”昌平公主道,“苍天不负昌平,当年,抱着孩子跳河的不是翠云,我们误把他们当成了翠云和琛儿了。”

“果然是苍天有眼,琛儿命不该绝。琛儿现在何处?快让若愚见一见。”欧阳若愚显得很激动,“难怪国凯兄的气色这么好,敢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现在还不能相见若愚兄还得等一等。”

“这是为何?”

“我们已经相见,但还没有相认。”

“这又是为何?”

“说来话长。”

接下来,昌平公主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谭国凯派程班主和谭为礼到安庆的事情告诉了欧阳若愚。

“国凯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若愚本打算明天一早回青州去,现在,若愚打算和琛儿见一面再走。”

“琛儿一定是一个仪表堂堂、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了。”欧阳若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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