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壮士,兄弟们只不过是要些散碎银两,罪不致死,窦壮士不必过于客气。今日有缘得见几位兄弟,三生有幸。”昌平公主岔开了话题,素未平生,肯定不能言明自己的身份。
“夫人谈吐不凡,一定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今日,我们兄弟几个多有冒犯,让夫人受惊了。”
昌平公主的身体摇晃了几下。
“母亲,您到车坐下说话。”程向南道。从昨天午离开应天府,母亲一路劳顿,饭没有吃多少,眼睛不曾闭一会,身体还生着病,刚才又受到了一些惊吓,换一个人,早支撑不住了。
“南儿莫急,说完话,我们走。”
“夫人,这一带,有好几股土匪,这一路很不好走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土匪呢?”
“夫人有所不知,这年,灾害连连,官府的赋税多如牛毛,老百姓生活的很艰难,我们也是是迫于无奈才走这条路的。”
“虽然迫于无奈,但做这种营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另谋生路较好,天有好生之德,谁的银子都不是从天掉下来的。”
“刚才,这位兄弟也说了,世道艰难,大家都很艰难,为了兄弟们的前途和妻儿老还是找一个安稳体面的营生较好。我的话有些不听,窦壮士千万不要怪小妇人浅见才是。”
“夫人说的句句在理,我等一定不负夫人所望,改邪归正。”
“为仁,你过来。”
为仁走到昌平公主的面前:“大娘有何吩咐?”
“拿一千两银子给他们。今日有缘,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
“老三,你过来。”
秦顺走到窦怀恩的跟前:“大哥,您吩咐。”
“你和我一起跪下。”
两个人一齐跪下。范拯也跪直了身体。
“夫人,银子,我们不要,今日能得夫人教诲,三生有幸。我窦怀恩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像夫人这样给窦怀恩讲这么多的道理。老二、老三,你们要是听大哥的话,把山寨的银钱全分给兄弟们,让他们另寻生路去吧!”
“大哥,那您呢?”
“如蒙夫人不弃,怀恩愿意追随夫人,照应周全,一辈子不离不弃。至少要把夫人送出亳州地界,然后再做打算。”
“大哥,我范拯愿意追随大哥。”二当家道。
“夫人,如果你带大哥,也请捎带我秦顺。”三当家道。
“老二,等你腿的伤好了以后再说,你先带兄弟们回山。老三,你跟我走。”
“大哥,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呢?”范拯道。
“夫人,敢问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昌平公主望了望柴进和程班主:“我们打算到安庆去。”
“照这么说,夫人答应窦怀恩的请求了。”
昌平公主点点头。
“老二,兄弟们散了以后,你暂时留在山养伤,到时候,大哥会派人去找你。”
“拯听大哥的。”
“几位好汉,你们并不知道我们是谁,愿意跟我们走,是不是有些欠考虑啊!”
“既然夫人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我们也不便多问,夫人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怀恩主意已定,我们送夫人一行出亳州地界。”
“后面的事情,我们听夫人的,如果夫人觉得我们不是累赘,让我们跟着您,以后听夫人差遣是,如果夫人确有不方便之处,我们会自行离开,总之,我们会听夫人的话,从此以后,我们做一些于己有利,对人无害的事情。”
“窦壮士果然是爽快之人。”
几个兄弟将二当家抬到马背,几十个兄弟跟着马回山去了。
“等一下。”昌平公主道。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二当家道。
“把这两袋银子带。也算我们一点心意。”
“既然我们决定了断这样的营生,不会再收夫人的银子。夫人,您一路保重,后会有期。”二当家说完后在马屁股拍了一下,一群人簇拥着马和马的二当家消失在树林之。
窦怀恩和秦顺翻身马和十几个骑马的人护送昌平公主一行穿过双沟镇。
在双沟镇的西边有一个叫做谢家庄的小集镇,小集镇有一家客栈叫谢家客栈。
子时已尽,昌平公主看大家一脸倦容,决定在谢家客栈歇脚,明天午再赶路。
是窦怀恩叫的门。
门打开的时候,伙计吓得后退了几步,因为他认得窦怀恩,伙计以为窦怀恩是来打劫的:“窦窦寨主,今天,本客栈没有人住店。”
“没有人住,这对了,我们今天在这里住下了。”
窦怀恩和伙计正说着话,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边穿棉袄,一边从一间屋子里面跑出来:“是窦寨主啊!快请进快请进。小二,你快到柜拿些银子孝敬窦寨主,有多少拿多少。”
“哎,”伙计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冯掌柜,我窦怀恩已经金盆洗手,不做过去的营生了,我们这些人,要在贵客栈住下。你先让人把大家安排到房间去,安排好了,一块算银子。”
“窦寨主,您是谁啊!我们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不收了。楼楼下一共有十二个房间,全空着,我这去拿钥匙,请随我来。”
“为仁,先给掌柜五十两银子,掌柜,您先收下,到时候,不够再补。”谭国栋道。
“窦寨主,这”
“掌柜,叫你收下,你收下。”窦怀恩道。
“用不着这么多的银子。二十两银子足矣。”
“冯掌柜,你再让伙计烧点热水,大家要洗一洗再让伙房弄点吃的。”窦怀恩道。
“阿毛,你快过来。”掌柜道。
不一会,从另一件屋子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来,他一边走,一边揉眼睛。
“掌柜,阿毛听着呢?”
“阿毛,你让伙房的人赶快起床,烧热水,做饭。热水多烧一点,窦寨主,牛肉下面条怎么样?”
窦怀恩望了望昌平公主和程班主。
昌平公主道:“我们正想吃一点汤汤水水,牛肉面,正合我们的意。”
“阿毛,快去吧!”
冯掌柜将大家安排到十二个房间里面,按照窦怀恩的安排,十一个房间给夫人的人住,另外一个房间给窦怀恩的人住。
“窦壮士,你们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面这合适吗?”昌平公主道。
“合适,我们住的房间很大,是大通铺,我们这帮兄弟睡惯了大通铺,夫人听冯掌柜安排是。”
“等一下。”梁大夫道。
“这位先生有何吩咐。”冯掌柜道。
“掌柜,你们客栈有没有熬药的罐子啊?”
“有啊!”
“请拿一个罐子给我,我要给大太太熬药。”
“来人啊!”冯掌柜大声道。
“来了,”一个伙计跑了过来,他是刚才开院门的伙计。
“嘎子,你拿一个药罐子给这位先生,然后领他到伙房去。”
嘎子领着梁大夫走了。
昌平公主和程向南、梅子、紫兰住在两个相邻的房间里面。
两个人刚将昌平公主扶到床沿坐下,一个伙计拎着一小桶热水和一桶凉水走进房间。
伙计指着一个脸盆脚盆架道:“面这个木盆是脸盆,旁边这块布是洗脸巾间这个木盆是用水盆,旁边这块布是用水布,下面这个木盆是脚盆,旁边这块布是擦脚布。”伙计说完后,退出房间,掩房门。
梅子和紫兰对水给昌平公主洗,然后伺候昌平公主躺倒床,盖被子,并在昌平公主的身后放了一床被子和两个枕头。
终于歇下来了,奔波了一天,紧绷的神经总算暂时松弛下来了。昌平公主望着窗外黑暗的夜空,她眉头紧锁。一脸忧郁。
程向南知道昌平公主在想什么:他在想老爷,想儿子,老爷和儿子现在什么地方?是不是睡下来了有生以来,这是昌平公主和谭国凯第一次分开。
梅子、紫兰要伺候程向南洗涮。程向南不愿意,但被母亲劝住了:“南儿,你不让她们伺候,她们反而会不自在。”
“你是我的女儿,她们伺候你是应当应分的事情。抓紧时间洗,吃过饭以后,我们早点睡觉,你们也都累了。今天晚,应该是我女儿洞房花烛之夜,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母亲,婚什么时候都能结,南儿和其宝都还年轻。等爹平安无事以后,再办也不迟。”程向南微笑道。
紫兰用水的时候,房门响了。
“谁啊?”程向南问。
“我是伙计,我是来送面条的。”伙计道。
“稍等片刻,好吗?”程向南道。
“不急。我等着。”
紫兰简单洗了洗,整理好衣服之后。梅子拉开房门。
伙计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会,他的手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托盘,托盘里面放着四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面。
“进来吧!”
伙计走进房间,将托盘放在圆桌,将四碗面端到圆桌子,将一碟辣椒酱放在桌子,然后将筷子一一放在碗口,最后退出房间,掩房门。
程向南要把碗和筷子拿给昌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