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当真要这么做吗？”乐陵看着温檀年，忍不住开口询问。

温檀年看了乐陵一眼，眼里有着寒光，乐陵不禁背后泛凉，主上生气了。

“阿漾，不该问的事情便不要多问，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说完温檀年自己也一愣，他这个脾气越来越像他舅舅了。

乐陵低下头，轻轻地回了一句：“主上，这件事情我会办好的，还请主上不要告诉阁主子清的事。”

温檀年看了她一眼，那神色分明是悲悯的：“阿漾，做完这件事情你就离开千雪阁吧。”

乐陵猛然抬起头，离开千雪阁，这意味着她自由了，可是主上怎么会……

她看着温檀年，眼里有着激动疑惑等情绪。

可温檀年却没有再看她，而是抬手招呼阿肆过来，外面的细雨已然停了，阿肆推着轮椅走出了亭子。

乐陵看着已经远去的温檀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些年在千雪阁，主上一直明里暗里保护着她，不然她也不会活到今天，可是，在主上身边那么多年了，她依旧看不透他，在她眼里，主上强大但又脆弱着。

*

顾卿华这边已经到了驿站，影二走进了驿站里。

顾卿华和影一坐在外面的客椅上，离巫城有一段距离了，外面似乎没有那么炎热了，可能深秋要到了，坐在外面，顾卿华感到了一阵凉意。

她看着渐晚的天色，又过去一天了。

不一会儿，影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他把信交到了顾卿华的手里。

顾卿华看到信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拆开信，里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府里出事，主人速回。

顾卿华把信折了起来，果然那件事情这么快就查到了，那日乐陵公主还朝遭遇刺客是庞氏为之，这个大案皇上定是交给了大理寺去办理，想不到大理寺办案的速度倒是挺快。

二房出事，将军府必定受到牵连，那祖母……

不知顾卿华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了起来，对影一影二说道：“今晚就不休息了，赶紧上马，我们快回去。”

“主人，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影一问道。

顾卿华点点头：“大事。”事关将军府的名誉，换句话说，这也是关系将军府生死的大事，毕竟行刺乐陵公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亏庞氏母女做的出来。

*

庞氏母女昨天被带走了，此时，将军府一片低气压。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老夫人就起来了，她坐在床边，良久，开口唤道：“素唯。”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同样躬着背的老人。

“老夫人，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老夫人看着她：“今天我们要去皇宫走一趟了。”

素唯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当初您就不该收留他们。”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素唯，你不懂，有些事情你是没有办法拒绝。”说着话，老夫人站了起来，素唯赶紧去扶。

“素唯，我还在阁中做姑娘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算起来也有五十年了吧？”

“老夫人记性真好，足足有五十年零六个月。”素唯轻轻应着。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素唯，我知道你不想去皇宫那个地方，但这件事情我找不到别人了，只有你能帮到我。”

皇宫？想到这，素唯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也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该释怀了。

“小姐，素唯跟你去。”

虽然她们都已不再年轻，可是素唯十二岁就跟着老夫人了，习惯了“小姐”这个称呼，有时候还是会脱口而出。

老夫人看着她，那眼里分明有着几分愧疚，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素唯确是不可能忘记的。

素唯轻轻摇了摇头，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老夫人的性格。

说起来，老夫人也是一个可怜人，她虽是高门贵女，奈何突遇家族变故，下嫁之人也非良人，蹉跎了半生的岁月，却不想暮年之际，却还要为这样的事情而担忧。

素唯知道，那些年，自家小姐在外人看来是将军府的夫人，可是只有她知道，将军府不过是困住小姐的牢笼。

……

唉，都是老故事了，不说也罢。

*

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老夫人对素唯说：“我们该走了。”

素唯搀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走到门边，老夫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对旁边的素唯说道：“你去我的柜子里面，把我的那块玉令拿上。”

素唯点点头，她打开柜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块已经有些破旧的玉令，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她把这块玉令拿出来，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也许这块玉令能救将军府这一次。

老夫人接过玉令，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辈子还是要用它。

“老夫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人总要向前看，这也是你教我的。”素唯看着老夫人失神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到了过去的事了。

老夫人回过神来，对素唯笑了笑：“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想它做甚。”

素唯微微含首。

老夫人坐上了将军府的大马车，突然向素唯伸出了手。

素唯大惊，这不合礼仪，她怎么能跟老夫人坐一辆马车呢？

“老夫人，使不得。”

老夫人探出头：“素唯，我们都老了，你跟着马车也走不动了，倒不如到轿子里面来坐坐，我们也好说说话，我们有两年没见了。”

“这……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为她掀开了帘子。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顾烨的声音，声音有些焦急：“大娘，您可是要进宫面圣。”

老夫人看着他，眼里没有多少情绪：“二哥儿，你还知道她们是你的妻子跟女儿。”

“大娘，瞧您说的。”顾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二哥儿，你先回去。”

“那，大娘……”

老夫人确是不再理他了，已经关上了帘子。

顾烨讪讪。

过去了几十年，还是要踏进那座皇城里面，这一路似乎格外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