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徐家老宅,徐亦泽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箱血燕和高档茶叶,并肩站在程梦旁边。
“走吧,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妇人正指挥别墅下人在布置晚上的会场。
她今日穿着一件墨绿色暗色波点的连衣裙,乌黑的发丝扎成了低马尾,脚上搭配着一双黑色细高跟鞋,整个人气质高雅绝尘。
“妈,我回来了。”
徐亦泽在远处低声唤了一声。
“阿泽,来了”苑莹回过身,瞧见是徐亦泽回来,嗓音清淡,而视线也逐渐落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上,唇角微抿了抿“这位是?”
程梦也机灵,立马就回过神,规规矩矩的叫人“阿姨,你好,我叫程梦…我是…”
程梦话还没有说完,别墅内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附在苑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苑莹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温和,温声道“去客厅吧,阿薇陪着你爷爷在那儿等你很久了。”
程梦身体怔了怔,却也没想太多,赶紧跟着徐亦泽的脚步走去。
可是客厅里,徐老首长没见到,却见到了另一个人,徐薇。
程梦皱了皱眉,突然,她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她回过头,先是看见了一截拐杖,顺着往上,看见了拄拐的人。
眼前站着的老人头发花白,可身子精神骨却极佳,五官深刻,像是刻刀雕刻出来般,饱经风霜,比起徐亦泽和他的父亲,愈加凌厉。
程梦抬眸看着老爷子,徐老爷子眼神淡淡的从她身上掠过,不等她反应过来,抬手,手中的拐杖又一次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哪个臭丫头?”
程梦笑着跳着躲了两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伸手摁住了那根拐杖“爷爷!您干嘛呀,我这不是回来看您了嘛,怎么还动手打我?”
徐老爷子收回拐杖,重重的拄在地上,佯装生气“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程梦和徐亦泽对视了一眼,徐亦泽无奈轻笑着耸了耸肩。
“好啦,爷爷!您可是我唯一的爷爷呀,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想你!”程梦连忙跟了上去,笑着挽上徐老爷子的臂弯。
徐老爷子睨了她一眼“要像你这么说,既然这么想我,怎么八年时间,一次都不回来看我?”
“爷爷,天地良心,我每年都给你发拜年短信的”程梦说着,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举在空中,她撇了撇嘴“而且,我这不是工作忙嘛!”
徐老爷子冷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就只知道用这个借口。”
说着,却也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坐在了沙发中央,直到坐下才有功夫好好看着程梦“长大了,也变漂亮了,就是太瘦了。”
程梦泡了一杯茶,走过来“瘦点不好吗?爷爷,您喝茶。”
徐老爷子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他拿着杯盖轻轻拨开水面上的茶叶,垂眸抿了一口“我前段时间总在想,你这个丫头,这么多年不肯回陆家,也不肯来见我,是不是因为在记恨我。我就怕,怕自己哪天真的闭上了眼睛,下去,怕是没脸见你爷爷和你的父亲。”
老爷子说完这番话,做出了一副忧愁的模样。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程梦坐在徐老爷子身边,微蹙眉头“呸呸呸,今天这样的日子,您老乱说什么呢!您看您身子现在多么健朗,您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挽住徐老爷子的手臂,忍不住撒娇“哎呀,好了,爷爷,我答应您以后一定常常回来陪您!”
徐老爷子看着她“你说的啊,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程梦无奈笑着,她可算明白老小孩,老小孩是什么意思了。
“爷爷,我先去趟卫生间,我一会儿回来再陪你好好聊聊。”
别墅内的佣人见她起身,伸手给她指了指卫生间所在的位置。
洗手间内,程梦俯身用冰凉的水冲了冲手上的污渍。
擦干手后,她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缓缓走向走廊的另一侧方向,走到尽头时,程梦停住脚步。
面前房间的门并没有关好,露出一条缝隙。这里,是徐亦泽从前住的房间,她曾在这里度过她人生最艰难,最痛苦的一个夏天。
程梦深吸了一口气,握住门把手,还没用力,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门,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她不由得站在原地恍惚了片刻。
一晃数十年,这间房间内所有物品的摆设竟然与当初一模一样。
程梦不自觉的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看着她曾经熟悉的一切,屋内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他们当初的影子,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神。
直到视线落在书架上的一个铁盒子上,她走上前,这才看清了那个铁盒子。那是一个以前放曲奇饼干的盒子,盒盖上是牌子的名称以及饼干形状的图案,似乎是已经过了很多年,盒盖表面的颜色暗沉了下来,看上去格外陈旧。
程梦踮着脚拿过那个饼干盒,将盒子捧在了手心,打开盒盖,看着里面的东西,身子瞬间僵硬。
而客厅里,此时愈来愈多的客人进来前来给徐老首长祝寿。,
徐亦泽看了眼手表,抬眸看向二楼洗手间的房间,从刚刚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他跟苑莹说了一声,起身大步朝着二楼去。
等他走到二楼,看着尽头房间敞开的门,心中瞬间明了程梦为什么在二楼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徐亦泽伫立在房间门口,望着房间内的人,眸光沉了下来“程梦,东西还给我。”
程梦站在窗户边,听见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反问他“什么东西?”
徐亦泽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铁盒静静地搁在那里。
他抬脚走到书桌前,就要拿起那个铁盒,程梦见状用身体挡住了他“你就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要我解释什么?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这个盒子也是我的东西”徐亦泽压了压嘴唇,看着程梦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丝阴鸷。
程梦顺手掀开了铁盒的盖子。
铁盒里,静静躺着几十张画像,张张都是徐亦泽当年亲手所画,有的画在素描纸上,有的画在笔记本上,而有的画在练习册上。
而画像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