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抱着个木盒来找萧泽安,可是一连几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蒋为也是,不知跑哪去了,院子里的其它人又一问三不知。
今天更糟,连守门的都不见了。柳燕见了摇摇头,看着那没关紧还露着一条缝的院门,不抱希望的推开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一袭白衣坐在院中,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朝阳似锦,金黄色的霞光虚虚地拢着院子,洒在他身像是给他打了聚光灯,格外眉目如画引人注目。
“喂,你们这几天都跑哪去了?出远门也不说一声”柳燕抱盒走了过去,萧泽安闻声抬头冲她笑的明媚,把书往膝盖一放,转正了一点轮椅对着她:“有点事,比较急,就没来得及跟你讲。”
柳燕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下,心里打鼓:这笑还是一样的笑,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但为何让她有种对方是风雨欲来花满楼的感觉。
皮肉肉不笑?难道遇到了什么难事而强颜欢笑?柳燕声音轻了些:“那托院里的人说一声也可以呀,这样突然间不见了,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
话完,过了片刻,对方才抿嘴笑了一下,但笑意浅显,比起愉悦更像是自嘲。
柳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对方的样子明显不是她该知道的她也不好追根究底,便拍了拍怀中的盒子粉饰太平道:“我找到了好东西”。
说着瞄了一眼自己怀中的木盒,觉得站着不好展示,便想走到十米开外的茶案边去搬张小凳子过来坐。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萧泽安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小心”。
随后一声轻微的刀刃破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柳燕下意识的闪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木盒侧身格档。
吧唧,木盒被刀刺穿,挑到远处摔到地四碎开来,里面装的人参灵芝掉了满地。柳燕也被那股冲力带着转了180度趴倒在地,手擦伤一片,火辣辣地疼。手肘撑地回身,白有田笑的狰狞的脸,居高临下的扑入眼帘。
“你去死吧”,半臂长刀迎面而至,从未徘徊在这种生死边缘的柳燕下意识的闭眼,身子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人重重的扑抱入怀。扑哧,是利刃入肉的声音,温热的液体凶涌而出,瞬间就湿透了她的衣服。
看着忽然消失在眼前的两人,抽出刀又想砍下去的白有田瞬间石化当场。但恐惧的颜色未袭脸庞,便被一箭破空入背,穿胸而出,倒地而亡。
蒋为持着弓箭从屋檐一角跳落到地,走到刚才萧泽安被刺伤的地方,看着那满地的红,双腿打颤,两滴热泪从脸滑落:“公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要是早知道他家公子是这种打算,他就算掉脑袋违抗命令,也不会去把白有田放出来的。
“萧泽安,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柳燕把已经陷入昏迷的萧泽安安置在竹屋内的板床,两只手按在他的胸口,没出的灵泉混着血水还有不断滴落的泪水,不一会儿,便把一袭白衣全染红了。
前有未有的恐慌逼退了全身的血色,脸白如纸的柳燕双手冰凉如水,衬的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变的越发滚烫。
大概是伤在心脉,柳燕按压了很久,不要说手了,全身都麻了,血流的速度才减缓了一些。她连忙腾出一只手变出草药塞入口中嚼咬成泥,然后吐出来敷在伤口。
“你怎么这么傻?那么危险还过来”柳燕边说边哭,一颗心乱成打结的线团越揪越紧。
直到血止住了,被泪瀑遮盖的眼帘才渐渐清晰起来。
平日里经常含情浅笑的眼此刻闭着,压倒一片长密的眼睫毛。看着萧泽安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躺在那里,柳燕心里眼里的酸楚怎么也止不住。
帮他把那狰狞的伤口包扎好,端来盆水帮他擦拭了一下身的血迹。担忧忙活了一整天的柳燕目光呆滞的靠着床边坐在地,手里握着只因失血过多而略显冰凉的手。
她现在已经没力气去考虑空间暴露的事情了,她只祈祷萧泽安能尽快醒过来就好。
他是怎么会这样舍身救她?难道他不怕疼不怕死?反正换做自己是做不到的。
空间外的蒋为急的像热锅的蚂蚁,每天在他们消失的院子里团团转。
空间内的柳燕也焦急万分,都两天了,白衣因染了血迹都硬化发褐了,萧泽安还在昏迷。像被施了魔法的公主,呼吸倒是日渐平稳,但却没有清醒的痕迹。
晚,没日没夜照顾了两天病人的柳燕实在撑不住了,便也缩在床边边睡了。
她本想在地打个地铺就好,但为了第一时间知道萧泽安的动静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两天没动过的人突然不经意的翻身,长臂覆来的时候,睡穴在不经意间被点中,柳燕瞬间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一个颀长的身影利落的翻身下地,在床边呆了许久才一手按着胸口,一手轻轻的推开竹门。
很久之后,当一切大白于天下的时候,这个立志成为“如来佛”想要练就五指山而来摸清底牌的举动一度成了柳燕拒绝萧泽安的理由,让他悔不当初。
———
长夜漫漫,不知睡了多久,密集的睫毛终于动了动,柳燕睁开眼茫茫然盯了一会屋顶,还在迷瞪感叹昨晚睡得真香呀,一侧脸就对了一双黝黑的凤眸,吓得她一翻身就摔下了地。
耳边传来一连串长吸气的声音,柳燕捂着摔痛的屁股站起来时看到:萧泽安闭着眼长睫微颤,像是痛的狠了捂着胸口正在调整呼吸。
柳燕吓的连自己摔痛的屁股都顾不了。她焦急忙慌的坐回床沿,轻缓的挪开他的手,仔细的察看了一个伤口后,发现没有裂开还似乎好了大半,一颗提着的心才落了地。
看来这灵泉升级了,治伤的速度也更快了。
“什么时候醒的?”柳燕满脸不好意思,自己一个照顾伤员的人居然睡的比他还死。
“刚醒没多久,看你睡的正香,就没叫你。”声线虚弱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冽,但听起来却更浅卷温柔。落在耳里,像是带了钩子,搔动耳膜。
柳燕挠挠耳朵,试图拂去那丝痒意:“我说你,武功这么好,随便扔几颗棋子不就把他打趴下了吗?干嘛要扑过来做肉垫。”说到这里,利刃入肉的那一幕又浮现眼前。满屏的鲜血涌入,豆大的泪珠又冒了出来。
“别哭别哭”萧泽安心疼的抬起长指想帮她擦掉泪水,却不曾想那小女子自己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擦了擦不算,还捂着鼻子用力的醒了下鼻涕。
萧泽安:“......”
手顿在半空尽显多余,好半天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女子才看见,还抓过去帮他擦了擦运气接到的两滴泪。
用的是她刚刚醒过鼻涕的帕子,虽然折了几折。
关键是这种粗俗糟心的举动现下在他眼里居然显的很是傻气可爱。
萧泽安自觉自己真的是脑袋进水了,算是彻底栽在这个小女子的手里了:“我不是没事嘛,更何况那时又没有在下棋,手里只有一本书,软棉棉的,扔过去给他瘙痒都不够。”
这话说的有些滑稽,柳燕破涕为笑,把他的手轻轻放在一旁,不自知的嗔怪道:“我看你就是个绣花枕头,平时那些架势都是来唬人的。”
“唉,被你发现了。”萧泽安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头往靠枕沉了沉,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明明是重伤在身,却笑的如此春暖花开,柳燕也是醉了。
“这是竹屋?”萧泽安侧头往外看了看,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桂花枝。
“嗯”柳燕简短的回答,怕萧泽安再问,便连忙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
“好”萧泽安很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装作没看见柳燕闪烁的目光和那无处安放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