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达尔巴神情激动,疾步走到金轮法王休憩的毡房,站在门口,对里面恭敬道:“潜伏在南宋的探子传回来最新情报。”
“进来!”
话音落下,‘吱呀’一声门开了。
金轮法王披着一件单衣,斜靠在床头,右手搭着微陷的脑门不住摩搓。
“师傅!”达尔巴看到金轮法王因为饮酒过度而带来的头痛,不禁出言关心道:“咱们密教金禅宗的武功本就不适合饮酒,以后,酒您可别这么个饮法了!”
这点不用达尔巴提醒,金轮法王心里比谁都清楚。
也就今天高兴得了大王的夸赏,才召来一众官员饮上几碗。
正常情况下,几碗过后他便不会再饮。
但无意间刷到的那则视频,让他察觉到了危机感。
哪怕金轮法王再傲慢再自大,他心里不得不承认……!
单打独斗,他绝不是第十位宗师的对手。
现在看来,此次蒙古大军入侵中原,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回来后他也曾思量过,召集蒙古一众好手围杀此人。
很快,这个想法被他放弃了。
因为他这样做了,中原武林那帮自诩豪杰的武林人士是不会作壁上观的。
他太清楚宋人的德行了,无论是宋人的朝廷抑或是宋人的江湖。
没有外敌入侵时,他们相互倾轧,争权夺利,种种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景象常常会给外族造成一种错觉……
早年他们没有摸清宋人的脾行,大军为此不知吃了多少亏。
蒙古铁骑还没有陈兵大宋边境,尚处于蠢蠢欲动之际。
他们便会大度的抛开以往的恩怨,共同抵御外敌,等强敌走后,继续内斗。
反反复复,春去秋来多少年。
蒙古只打下几座对于大宋来说无关痛痒的城池,而中原富饶之地却迟迟没有攻下,想抓到他们的汉人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
眼下,忽必烈统率大军南侵在即,他这个国师若是再不想出办法打破这个僵局,只怕数十万蒙古大军又要无功而返!
借着醉意,金轮法王躺在榻上思索良久……
最后想到一计,‘分而化之、收为己用、摇旗呐喊!’
但这个切入口从哪打开,金轮法王着实无从下手。
挑个大门派许以重利,可他担心中原那些自视甚高的掌门们看不上,毕竟只是一张空头支票,看不到任何实际好处,有谁会傻到绝无二心的为他做事。
挑个小门派,倒是容易收服,可小门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微乎其微,让他们在前面为蒙古摇旗呐喊,金轮法王总觉得这么做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思来想去心里也没个定计,金轮法王焦躁不已。
“只能让探子们,先查一查!”
为此,他休憩前特意通过平台给潜伏在南宋的探子布置紧急任务,让他们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搞清中原武林大派的势力情况与各大门派在当下武林的处境。
并命令他们,搞清楚之后直接通过平台传视频给达尔巴。
此刻达尔巴前来唤他,定是潜伏在中原的探子有了回声。
“达尔巴!”金轮法王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看到他坐下后,才继续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师父您看!”达尔巴伸出手掌按在虚空中,一方光幕浮现,“这是刚传回来的视频。”
达尔巴也不多话直接点开视频,画面播放……
师徒二人一个躺在榻上,一个坐在椅凳上,二人全身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不断切换的画面!
良久……
视频播放完毕,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达尔巴,老夫想听听你的看法。”金轮法王率先打破沉默,平静道:“依你之见,挑哪个门派为我蒙古所用,最为合适?”
达尔巴凝思片刻,双手合十:
“徒儿愚见,徒儿看完视频觉得中原诸多武林大派中少林寺目下最为合适!”
“哦,何以见得?”金轮法王饶有兴致问。
“师父,我密教金禅宗与少林同出天竺,功法有诸多相通之处,称得上是渊源极深。”说到此处,达尔巴突然停顿下,挠了挠光溜溜的脑门后,才继续道:“再者我们都是佛门子弟,徒儿相信劝说他们为蒙古效力,一定比劝说其他大派要来的容易的多!”
“嗯……!”金轮法王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达尔巴见金轮法王没有说话,他也不多言,恭敬的坐在原地。
眼观鼻,鼻观心。
“师傅,我回来了!”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毡房的沉闷,带着奇异头饰的青年兴高采烈地迈入房间。
“霍都!哪有你这么横冲直撞不经禀告就闯进来的?”达尔巴见他如此散漫无礼,出声呵斥道:“师傅若正在休息,岂不是……”
达尔巴还想继续训斥霍都,金轮法王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见到师傅示意,达尔巴不再多言,但他还是用大眼珠子瞪了不懂礼数的师弟一眼。
“师兄教训的是,下次师弟注意!”霍都笑呵呵的,面色如常,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事情办妥了?”金轮法王淡淡道:“官员们都收下老夫送去的礼物了?”
“师傅您是国师,他们哪敢不收。”霍都满脸堆笑,竭力逢迎道:“都收下了,上门的时候一个个都热情的很,非要留弟子……”
“师傅您有心事?”霍都瞥见金轮法王眉目间藏着忧虑,立马转口问道:“倘若不是军国大事,您能不能说出来让弟子帮着您参详参详。”
霍都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不妥,瞥了一眼身旁的达尔巴,补充道:
“正巧师兄也在这,多一个人出份力,您也能少操一份心。”
“你有心了!”金轮法王余光诧异的瞥了一眼霍都,随后道:“老夫准备分化中原武林,收一派为己用。方才达尔巴已经给了老夫意见,正巧你来了,既然提到这事,老夫听听你的意见。”
霍都听后先是愣神的看了躺在榻上的金轮法王一会,急忙收回目光后,余光瞥了眼一旁如老僧入定般的达尔巴。
没急着出声,他在心底暗恨:
“这么多年,师傅最信任的弟子永远是师兄,我霍都究竟有什么地方及不上这头蠢猪。”
心头的咆哮不断,但霍都脸上神色如常,甚至露出恭敬之意。
“师傅,弟子想知道师兄挑的中原哪一门派?”
“少林寺!”
“少林寺……?”
霍都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面色阴沉如水,片刻后才回道:
“师傅,万万不能选择少林,若选少林此事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