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杲他们绝望的远远不止于此,此时竟然从四面八方各有一对整齐的军阵向他们奔来,统一的军服,统一的武器,还有那统一的脚步声。
当军阵在他们十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整个军阵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嘈杂之声。
这一切无不给了王杲他们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王杲他们平时盘剥兵士,克扣军饷,走私掠夺商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但是他们也是真正跟蒙古人打了老多仗之人,一支军队的强弱他们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这围着他们的军队绝对是一支世上少有之强军。
军阵来到他们面前之后,之前前头的指挥官抬手摆了几个手势之后,随即就见军阵便摆出了五段击的阵行。
王杲他们这时才发现这些军阵手势拿着的竟然是火铳,因为这种五段击只能是火铳兵才能摆出来的阵型。
只是他们手中的火铳也太奇怪了些,这些火铳比他们之前见过的火铳都要长,而且这些火铳前面竟然还插着长长的钢刀,看着那钢刀反射着一片光芒,明显都是上好的钢料锻造而成。
王杲他们知道此次他们栽了,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他们并无还手之力,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前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听候发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军阵指挥官大声呵道。
“前面的不知是哪支京营兄弟,在下是大同总兵王杲,此间是不是有误会。”王杲感觉开口解释道。
“放下武器,听候发落!”军阵指挥官对于王杲的话置若罔闻,大声喝道。
“都是军中兄弟,都是误会。”王杲赔笑道。
“是啊,是啊,这位兄弟,大家都是在军中给当今陛下当差,今后说不定还要在一起肩并肩,背靠背一起作战呢。”周德武附和道。
“最后警告一次,放下武器,听候发落!”指挥官大声喊道。
随即他有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只见军阵中顿时响起一片拉动枪栓之声。
周德武面露绝望地看向王杲,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只是实在没想到当今皇帝竟然是如此一位杀伐果断之主啊,而且如此阴险狡诈,将他们一干人等骗至京城,再来一锅烩了,作为一个皇帝,这手段是不是实在有些下作。
只听王杲大声说道:“兄弟们,放下手中的刀,相信当今陛下乃圣明之主,定然能给我们一个公道。”
听了王杲的话,围着王杲的一干大同镇将校面面相觑,王杲见此顿时大急,一看对面的军人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啊,于是他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顿时垂头丧气地扔掉了手中长刀。
将王杲他们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张三顿时松了口气,吓死人了,不就是一点罚款吗,至于拼命吗?一群土包子果然是毫无见识。
今日新军值日的是武略学院的吴霆浩,只见立马安排以对人马将王杲他们的兵器全部收走了去,其他人继续将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何事如此急切,竟然需要动用红色预警?”吴霆浩开口问道。
张三见吴霆浩相问,急忙上前,先是给吴霆浩敬了个军礼,吴霆浩顿时还以军礼。
王杲他们看着吴霆浩和张三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莫名的有些肃穆感。
“这位校尉,事情是这样的,这帮人明显是新入京师之人,对于京师的交通法规是一窍不通,我让他们罚款,他们不光不缴罚款,而且公然叫嚣武力抗拒。”张三据实汇报道。
如今看这情形闹得有些大,张三也有些惴惴不安,瞧张杲他们这些人明显是军中之人,而且一行人人数将近上千人,他自称是大同总兵,周围之人都以他为主,说不定就是真的,若是这样的话,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但是此时的张三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也只能将罚款业务进行到底。
“你,姓谁名谁,哪里人士,是何职,此来京城做什?”吴霆浩对着王杲是连连发问。
王杲不愧是的能混到总兵之位的人,见张三对吴霆浩口称校尉于是跟着喊道:“这位校尉,请啦,在王杲,宣府人士,乃大同总兵,此次入京是当今陛下相招,进京续职。”
“原来是王总兵,但是王总兵,如今京师实行的是交通法则,陛下金科玉律,任何人不得违反,即便是英国公也不敢有所违背,上次也因为不小心违反了交通法则而被罚款,你们也不能例外。”吴霆浩解释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在京师自然是以京师的规矩为准,需要如何罚款,在下都甘愿受罚。”王杲抱拳道。
吴霆浩见王杲已经甘愿认罚,也不愿再生事端,于是抬头看向张三:“这位巡防,如今王总兵甘愿认罚,你们看按照规定应该处罚他们多少银元,现在就告与他们知道吧。”
张三见这个新军校尉也不欲多事,顿时更加忐忑起来。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按照规定,他们一行人因为违反了交通法则第五十一条,需要每人罚款一角,但是因为他们有抗拒执行之行为,而且现在这事闹得如此大,明天必然会上大明日报头条,在下也不好徇私,按照规定他们需要缴纳十倍的罚金,也就是每人罚款一银元。”
“王总兵,每人罚款一银元,你们对此是否有异议?”吴霆浩对王杲问道。
王杲一听还是罚款的事情,而且能够用钱财解决,顿时喜出望外,只要不是当今皇帝卸磨杀驴,一切都好说,钱能解决问道的那都不是问题。
“对于罚款,我们没有意见。”王杲急忙回答道。
“你们一共多少人?”吴霆浩问道。
“我们一共一千人,我们愿意缴纳一千银元罚款,另外劳烦诸位跑一趟,在下愿意再出一百银元辛苦费给各位作为补偿,你们觉得意下如何?”王杲试探道。
“王总兵,罚款便是罚款,并不存在什么辛苦费,王总兵可千万不要给我们来这一套,这一套在京城不好使,希望你能作为一个军人,能有军人的操守,不要行鬼魅之事。”吴霆浩黑着脸沉声道。
如今的吴霆浩他们这些武略学员被朱佑樘完全洗脑,完全的军国民的那一套,而且在他们的脑子里军人就该奋勇当先,自然这些道德规范也要高要求自己。
现在他们这些武略学院的学员最是看不起军中的老实做派,喝兵血,吃空饷,更是被他们鄙夷,这行贿自然更是被他瞧不起。
王杲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在军中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吴霆浩这种初出茅庐的二愣子,只要被外界毒打几年,自然收钱他还收得快。
“误会,误会,校尉,我是看你们辛苦,才想着,聊表心意,让你们去喝喝茶。”王杲立马赔笑道。
吴霆浩一看王杲他这老派军人作风,便心中有些作呕,朽木不可雕也。
于是他不耐道:“罚款赶紧交给这位巡防,我们铁血军还要要务在身,就不多奉陪了。”
王杲知道此时已经无法挽回吴霆浩对他的印象,于是赶紧附和道:“好,好,在下这就缴纳罚款。”
当王杲交完罚款转身想和吴霆浩再套一下近乎,却发现吴霆浩已经带着他的人马朝城门而去。
看着吴霆浩他们整齐的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消失在眼前时,王杲久久不能回神。
“大哥,这应该就是当今陛下训练的新军,果然有两把刷子,却是是值一银元军饷。”不知道何时周德武突然来到王杲的身旁悠悠地说道。
“是啊,如此强军,就是花再大的价钱训练也值啊。”王杲附和道。
“大哥,你说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弄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讹我们一千银元,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些?”周德武疑惑道。
“二弟,你可是想岔了,人家那是公事公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定然是出自武略学院的学员,也只有武略学院才能培养出如此人才,听说他们个个可都是天子门生,根本不屑于这点钱财。”王杲感叹道。
“大哥,看来这个武略学院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王越不是说我们此行就是竟然武略学院学习,进的还是将校速成班,这样算来,我们是不是也是天子门生啊?”周德武有些向往道。
“当然算,只要进了武略学院,自然都是天子门生。”王杲也有些期待道。
从来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若靠山是当今天子,那更是前程无量,这种可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些许小财却是可以置之不理。
“大哥,今天这一出,你觉得到底是何人所为?”周德武继续开口问道。
“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底下那些小鬼欺负我们这些外乡人,想讹诈些许财物罢了。”王杲不屑道。
“这如何是好,大哥,京城的小鬼可是多如牛毛,我们不可能个个都给予满足吧,那样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财给他们贪墨。”周德武担忧道。
“二弟,如此我反而放心了,只要钱能解决,那都不是大问题,原本我有些担心的,特别是刚进城门口的时候,看着这完全大变样的京城,更是忐忑不安,但是看到这个贪钱的巡防队,我就心安不少,既然还是那些贪钱的人,那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王杲自信满满道。
“大哥,看来这次果然是好事将临啊,王越果然没有骗我们,这次是个机会啊,只要我们在京城疏通好关系,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周德武高兴道。
“确实是如此,只要我们在京城打通好关系,而且顺便入了将校速成班,将来必然前程不愁,因为我们可是天子门生,说不定还能传个爵位给子孙。”王杲突然也很兴奋道。
这次的城门口变故反而给了王杲他莫大的信心,这次京城之旅说不定会大有收获。
带着满心希冀,王杲带着大同镇的一干将校,期待而又好奇地朝大明内城进发。前方说不定有着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