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乌鲁斯博罗特怎么劝说乌讷博罗特,不一会儿只见乌讷博罗特带着数骑便来到了虎贲军营寨外。
当乌鲁斯博罗特领着乌讷博罗特来到虎贲军大营面前,乌鲁斯特罗连忙向乌讷博罗特使了个眼色。乌讷博罗特无奈还是硬着头皮对着营寨门口,单膝跪地行了个大明军礼。
“科尔沁蒙古领主乌讷博罗特王特来觐见大明天子。”乌讷博罗特大声喊道。
“哈哈……科尔沁蒙古部能够弃暗投明,投靠我大明,朕欢迎之至。”朱佑樘大笑着说道,接着连忙来到乌讷博罗特使身前将其搀扶起来。
“乌讷博罗特,对于你,朕可是听闻已久啊,草原有名的勇士,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你的扶持,达延汗可坐不稳他的汗位啊。”朱佑樘感慨道。
朱佑樘这句话真是说道乌讷博罗特心口上了,就感觉特别心酸,特别憋屈,达延汗那个毛头小子,当初不是他乌讷博罗特力挺满都海和他这个毛都没涨的小雏鸟,他如何能坐稳汗位。
如今倒好,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做着一统草原的美梦,真当他是黄金家族血脉就有成吉思汗之能啦?竟然敢调转箭头对付他这个恩人,简直是忘恩负义。
“天……天可汗,你说得太对了,当初要不是我,他如何能坐稳汗位,如今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竟然敢调转箭头对着我这位大恩人,简直比草原上的狈还要奸诈。”乌讷博罗特对着朱佑樘大吐苦水道。
“如此薄凉之人,难怪你乌讷博罗特这样的勇士看不上他,放心,朕绝不是他那等薄凉之人,走,先随朕去中军大营,朕可是准备了烈酒,其他且不论,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不枉结识一场。”朱佑樘拉着乌讷博罗特的手朝营寨内走去。
一听说有好酒,乌讷博罗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些天他可是连水都不敢喝足,唯恐被达延汗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追上。
即便是如此,达延汗还是追着他们的屁股三天三夜,原本他手底下有个万人队,如今只剩下三千勇士,部族的羊群还有妇孺更是丢了个精光。
此时的乌讷博罗特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至于想着投靠建州女真,建州女真可比明廷贪婪多了。
实在是达延汗不给他机会,让他有机会绕道跑到长城底下,逼迫太急。乌讷博罗特只能带着手底下的勇士一路朝建州女真部奔跑。
如今来到建州中卫,想不到竟然碰到明廷的皇帝,这实在是一件幸事。
既然暂时已经没了危险,岂不就是要犒劳一下自己,如今大明皇帝请喝酒,那更是求之不得。
“天可汗,果真有好酒?”乌讷博罗特高兴地问道。
“当然,走,朕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朱佑樘率先向中军营帐走去。
“正想见识一下大明的好酒,就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草原的马奶酒烈?”讷博罗特说道。
“哈哈……放心,这次我可是带了烧刀子,乌讷博罗特希望你能喝下三杯。”朱佑樘戏谑道。
“天可汗,我喝酒都是用碗的,你去草原打听打听,我在草原可是出了名的海量,喝马奶酒如喝水。”讷博罗特不屑道。
朱佑樘深深地看了乌讷博罗特说道:“包你满意!”
对于草原诸部的大小十几个领主,朱佑樘可是做过调查的,对于他们的生平爱好都做过详细了解,每人都建有一本册子。
而乌讷博罗特这个科尔沁蒙古的领主,更是朱佑樘重点关注对象,知道乌讷博罗特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
对此朱佑樘在命令乌讷博罗特前来之时,已经做了安排。
此次为了接见科尔沁蒙古的乌讷博罗特,朱佑樘也将建州女真左部妥罗喊了过来,因为此两部今后注定要相爱相杀,朱佑樘于是提起让他们见见面。
妥罗还暗自好奇,皇帝朱佑樘今天怎么突然叫他来见面,他自认为自己都老老实实执行皇帝朱佑樘的指令,在清缴逃跑的中卫和右卫的女真部族。
“最近应该是没有犯错。”妥罗暗自反省。
自从见识了明军两日攻破右卫和中卫,妥罗就天天胆战心惊的,就怕明军哪天不高兴了对着他们左卫也是一顿炮火。
所以如今的妥罗谨小慎微,对于辽东总督王守仁的军令更是执行得一丝不苟,某种程度来说比明军还要彻底,对付右卫和中卫那些溃兵游勇更是比明军残暴百倍。
真是汉奸往往比鬼子更残暴,因为不残暴无以表明心迹。
当妥罗来到中军大营处时,竟然看到一位意向不到的人,科尔沁蒙古的领主乌讷博罗特,科尔沁蒙古可是就在辽东边上,所以一直以来建州女真和科尔沁蒙古没少发生战争。
原本建州三卫就是对付蒙古的桥头堡,而他们两者之间可是有着世仇,对于蒙古人来讲,建州女真就是蒙古人的叛徒。
对于蒙古人,建州女真也很鄙夷,为何?因为蒙古人这些年自从也先之后,因为长期处于四分五裂内耗之中,被大明欺负的有点惨,即便是对上他们女真部也是败多胜少。
这就让建州女真对上蒙古诸部时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而当妥罗在营帐里看到科尔沁蒙古的领主乌讷博罗特,心里便是一沉,难道大明真的打算放弃他们建州女真,改扶持蒙古人了吗?
“妥罗,你来啦。”朱佑樘看见妥罗亲切地招呼道。
妥罗看见朱佑樘对他的态度依旧亲厚有加,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陛下,听说您召见奴才,奴才这不急吼吼来见您吗?”妥罗谄媚道。
“哈哈……妥罗,来来,让朕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朕相信此人你必然不陌生。”朱佑樘说完指向一旁的乌讷博罗特。
“陛下,您说笑了,科尔沁的蒙古领主乌讷博罗特,可是鼎鼎大名啊,这些年可没少对我们大明进行烧杀抢掠。”妥罗一上来便给乌讷博罗特上眼药水。
他不光给乌讷博罗特上眼药水,还不忘向朱佑樘表决心,而且以大明人自居。暗示朱佑樘他和大明才是一家人,他们蒙古人是大明之敌,也是他女真之敌。
乌鲁斯特罗一听妥罗的话,便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便深深地看了妥罗一眼,他知道妥罗跟他都是同类人,惯会在人背后捅刀子。
“哈,比不了你们女真,当面对大明称臣纳贡,背后却对汉民烧杀抢虐。”乌鲁斯特罗嘲讽道。
作为建州女真的邻居科尔沁蒙古可是对他们女真人的勾当一清二楚,因为建州女真虽然跟他们蒙古不对付,但平时偶尔也是有过交易的。
当然建州女真跟他们科尔沁蒙古交易的货物,全都是在大明抢来的赃物。不然也不会需要运到草原销赃。
“哼……那是建州中卫和建州右卫干的事情,如今建州中卫和右卫已经被我们陛下铲除。”妥罗愤愤道。
听到这个,乌鲁斯特罗和乌讷博罗特大吃一惊,对视了一眼,想不到建州三卫竟然被大明皇帝灭了两卫,这消息他们之前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收到。
接着他们面露喜色,中卫和右卫都被明廷歼灭,说不得可以在这两处给留一块牧场给他们科尔沁蒙古部。
“做着大明的家臣,却反过来咬大明这个主人,也只有你们女真部这种脑后有反骨之人干得出来。”乌鲁斯特罗继续挖苦道。
“你……”
这句话真是说到妥罗的痛脚,因为往上论,他们建州女真原本也是蒙古的万户,蒙元败退之后投靠了大明,如今当了大明的藩属,反过来又残杀汉民,可不就是脑后有反骨的常规操作吗?
乌鲁斯特罗这话一说,顿时让妥罗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地疼。
“哼……什么时候科尔沁蒙是你们乌鲁斯特罗做主了?你们的领主莫非是个蠢货,竟然事事需要你做主?”妥罗也是个不甘落后的人,对乌鲁斯特罗一顿挖苦。
接着用眼睛瞟了乌讷博罗特一眼。
“呵呵……对上你这个建州奴,何须我们科尔沁蒙古之主乌讷博罗特王开口。”乌鲁斯特罗继续嘲讽道。
听到乌鲁斯特罗句句极具嘲讽的话语,真是让朱佑樘还有一旁的王守仁惊艳到了。
此人真的是蒙古人吗?嘴皮子竟然比大明的书生还要利索。此人即便是在大明也是一个辩论高手啊。
真是个异类,想不到蒙古也能出如此人物。
可惜身处其中的妥罗却是另外一番感受,如此奇耻大辱,即便在女真部一向以老好人著称的妥罗也受不了乌鲁斯特罗几经嘲讽。
于是妥罗狂怒道:“乌鲁斯特罗,你这个狗才,竟敢欺辱咱们女真,今天咱要和你不死不休。”
妥罗说完就向腰间做出拔刀的姿势。
长期处于厮杀之中的乌鲁斯特罗和乌讷博罗特顿时吓得一唬,顿时腰杆一挺,伸手摸向腰间。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因为在进入中军营帐之前,朱佑樘早就将他们的刀剑给收走了。
虽然朱佑樘料他们几人也不敢拔刀对他行刺,正所谓千金之子戒垂堂,基本的防范也是要的,更何况对于这些女真还有蒙古不太驯化的族群,更是要收其刀,驯其性。
三人摸向彼此腰间才发现腰间并无刀剑,这有点让人尴尬了,总不能跟个泼妇一般,拳脚相向吧,他们三人可都是有地位之人。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朱佑樘也知道适可而止,为了不让尴尬场面继续下去,于是上前解围。
只见他开口道:“好了,好了,今后都将是我大明勇士,应该精诚团结,怎么就拔刀相向了呢?”
“前些日子朕得建州左卫一万步骑效忠,如今又得科尔沁蒙古三千骑相投,实在是难得的喜事,该好好庆祝庆祝才对,大家都来,朕早已备好好酒好菜,乌讷博罗特,好酒可是为你准备,就看你能不能喝下三碗。”朱佑樘戏谑道。
“天可汗,你忒看不起人,别说三碗,就是三坛都不够我喝。”乌讷博罗特傲然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打个赌?”朱佑樘提议道。
“天可汗尽快说,乌讷博罗特接下这个赌约。”乌讷博罗特豪气道。
对于草原上的汉子来说,喝酒从来都不带怂的。
“妥罗,你要不要也参加一个?”朱佑樘看着妥罗问道。
妥罗可也是个标准的东北汉子,白山黑水出来的人,寒冷的冬天就靠一口酒暖和,喝酒怎可怕。
特别是在蒙古人面前,更不堕坠了面子,只见他开口道:“既然陛下有此雅兴,奴才自然要陪着陛下。”
“很好,看来不愧是我看中的勇士,果然豪气,来呀,给我上酒。”朱佑樘说完向王守仁看了一眼。
王守仁会意,便取去了几坛烧刀子酒上来。
看着烧刀子上来之后,朱佑樘不由得心里晒然一笑,这可是他经过提纯的酒精,原本打算给受伤战士处理伤口用的,虽然不如后世的纯度那么高,但是绝对在六十度以上,这个朱佑樘可是亲自体验过。
即便是他这个后世久经考验之人,这样的高浓度烈酒,他喝一碗便要醉倒,更不要说喝三碗。
这里的一碗可不是后世那种小碗,可是大海碗,一碗酒便有七八两,三碗便有两斤多。
即便是妥罗和乌讷博罗特两人一个是东北人,一个是蒙古人,但是他们这些古人可没有经过高浓度烈酒熏陶过,第一次绝对受不住这高浓度的烈酒。
朱佑樘对此信心十足,只见朱佑樘开口道:“既然是赌约,岂能没有彩头,只要你们两人能喝三碗我这酒而不倒,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条件,你们即便想要一块牧场,朕都能答应。”朱佑樘说完看了乌讷博罗特一眼。
乌讷博罗特听了朱佑樘的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要知道此次他就是希望大明给他划分一块牧场好休养生息,若是自己主动求,必然受制于大明。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后大明有什么要求他都得硬着头皮去完成。
若是打赌赢回来的,那样他则可以拿得心安理得。
“天可汗,果真我若是赢了,可以对你提一个条件?”乌讷博罗特怔怔地看着朱佑樘问道。
“君无戏言,既然提出来,朕自然没有反悔的可能。”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妥罗听了朱佑樘的话更是心动不已,他比乌讷博罗特这个蒙古人更知道大明的规矩,毕竟他们建州三卫原本就在大明治下,知道“君无戏言”在大明意味着什么?
在大明,皇帝便是口含天宪的天子,说出话必然是需要实现的,否则皇帝今后在天下再无诚信可言。
“陛下,若是我和乌讷博罗特比赛,侥幸赢了,可否也可向他提一个条件?”妥罗说完看向乌讷博罗特。
“大言不惭,喝酒想赢我,难怪你们建州女真果然只知道说大话。别无长处。”乌讷博罗特不屑道。
妥罗对乌讷博罗特嘲讽置若罔闻,接着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抬头看了妥罗一眼,便知道妥罗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对于女真部和蒙古部的争斗,乐见其成。
于是他转头看向乌讷博罗特说道:“既然都在赌约之中,自然需要比出个胜负,你们中要是有人赢了,当然也可以提一个条件对失败者,乌讷博罗特,对此你没意见吧?”
“求之不得,就怕女真输不起!”乌讷博罗特看着妥罗不屑地说道。
“放心,我们女真部族从不害怕任何挑战。”妥罗看着乌讷博罗特针锋相对地说道。
“既然如此,比赛开始。”朱佑樘说完,示意身边之人将乌讷博罗特和妥罗身前一字排开了三个大碗,也在他自己身前摆了三个大碗。
然后将三人身前的三个大碗都倒满了酒,接着开口道:“朕先开个头,先干了。”说完朱佑樘端起身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饮完之后朱佑樘立马变得双脸绯红。
“好酒!”乌讷博罗特闻着身前散发着浓烈酒香的三碗酒不由地感叹道。
“两位,同时开始吧!”朱佑樘硬撑说道。
“好!”乌讷博罗特和妥罗同时应声道。
接着两人将彼此身前的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好酒!”喝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叹道。
两人正打算一鼓作气再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只是没想到这个酒劲上头如此之快,两人顿时感觉双目昏眩起来。
两人再想端起第二碗酒时却怎么也端不住,接着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桌前。
护卫在乌讷博罗特身旁的乌鲁斯特罗还有妥罗的儿子脱原保顿时面露担忧之色。
“放心,他们无事,只是喝醉了而已。既然两人都醉倒,赌局到此结束,就此散了,至于赌约等他们醒来再说。”朱佑樘说道。
乌鲁斯特罗和脱原保一起躬身应诺道:“是!”
“他们两人都是好酒之人,你们每人抱回三坛酒,就当是朕给你们的初次见面的见面礼。”朱佑樘继续说道。
“多谢天可汗赏赐!”
“多谢陛下赏赐!” 17311/9797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