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许愿宿舍的几个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居然都要回家。只有安晓鹏和许愿留在了学校,不过安晓鹏这小子一大早就眉笑颜开的跑了出去,说是要去火车站接同学。
“肯定是女同学。”许愿自言自语道,“都回去也好,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难得有个清闲的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于是许愿赖床到了快晌午,实在饿得受不了,这才慵懒地起身,刚下床,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来电话的是许愿的初中同学司林。上了高中以后,许愿选了文科班,司林进了理科班,两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关系还算不错。司林的学校在中州东郊,名叫华北医科大学,在全国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医科大学了。许愿以为学外科的司林每天就是拿着手术刀把从福尔马林池子里捞出来的尸体切切缝缝的。当然,他每次发表这个观点的时候,总是会遭到司林的一番唾骂。
许愿嗯了接听键,把电话凑到耳朵旁,调侃道说:“什么事啊,司大帅哥?”
“去死!”电话里传出司林的声音,“我不想骂你啊!这么久不联系,正在干嘛呢?”
“没干嘛,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了。”许愿打着哈欠说道。
“这个周么打算怎么过呢?出去拈花惹草?”司林在电话那边坏坏的笑道。
“那也得有花草可摘才行啊!我还真没什么事儿干。”
“我们今天运动会,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过来转转吧!到了打电话,我去接你。等你啊!”
还没等许愿回答去不去,司林那边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许愿出现在华北医科大学的校园里。
“你们学校怎么一股什么味儿啊。”许愿耸耸鼻子,使劲嗅了嗅。
“大哥,医大里面有些什么味儿太正常了吧!”司林鄙夷看着许愿说道。
“不对,是你身上的味儿,你不会又是刚刚解剖......”
“一边玩去。”司林白了许愿一眼,“哎,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联系我,你天天忙什么呢?”
“班里面的事儿,文学社的事儿,前天还加入了院团会组部,还得上什么干校培训班。”许愿懒洋洋地说道。
“呦呵,够忙的啊,未来的大领导!”司林调侃道,他一向不喜欢这些,上初中那会儿,还经常和许愿一起反驳这些。
“反正在学校也是闲着,我也得找点儿事做吧!哎,不提这个了。”许愿说着,看了看周围,问道,“一会儿去哪儿吃饭啊?我可是饿一路了!”
司林带着许愿来到一家卖铁板烧的店里,点了几个招牌菜,还特意吩咐老板让做的快一点儿。
“你看这女孩儿怎么样?”司林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许愿,上面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儿的照片。
“你女朋友啊?”许愿抬头看了看,问道。
“嗯。”司林嘴里只顾着咀嚼,含糊不清的答道。
许愿仔细瞅了瞅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儿长的不算特别漂亮,但是也绝对不是丑的那一类,怎么说呢,属于第二眼美女。
“行啊,你小子,速度够快的,怎么认识的?”许愿说道,
“哎,我们青年志愿者协会的,上个月一起参加义务劳动,所以就认识了。你呢?”
“我哪有时间顾这个啊!”许愿说道。
“你们学校女生也不少吧!”司林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哎,你也得抓紧机会啊,春雨贵如油,早点儿下手,别等别人挑完了才后悔。”
这话一出口,司林马上就后悔了,同在魏城高中那么多年,又怎能不知道许愿的心事。自己这样说,不是正点到许愿的伤心处了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司林才问许愿道:“你,心里面还惦记着她么?”
“算是也不算是吧!”许愿不置可否地回答道,他知道司林是在问叶晓冉,从叶晓冉不辞而别之后的那两三个月里,自己的确很受打击,多亏了身边还有几个朋友一直安慰自己,这才慢慢恢复了心情,最近这段时间太忙,竟然忘了这事儿。但是不知为什么,刚刚司林提起这茬儿的时候,许愿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的另一个人的模样。
两人不再说这事儿,安静的吃着饭。
吃完饭,司林说道:“要不去网吧?正好能连连红警,让我虐你两盘。”
许愿推了司林一把,说道:“嘿,小子,谁虐谁还不一定呢。”
从司林的学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路过哲学院的时候,许愿想起好久没有见程明了,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问他在哪儿。
程明在图书馆看书,许愿见到他时,程明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蹲在社科书库的一个角落里。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许愿轻轻推了一下程明,小声地说。
“哦,资本论。”程明头也不抬的说道。
程明是许愿的高中同学,许愿他们班是魏城一高的文科重点班,程明给人的感觉比较怪异,用许愿的话来说,常人恐怕难以理解程明复杂而又纠结的思想和行为,但是他的成绩一向很好,总是排在全班前三名,被班主任当做冲击京华大学的种子培养,不过程明不喜欢京城,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具有诗情画意的南都,所以他一直把南都大学哲学院当做了自己的目标。但是程明高考做数学卷子的时候,神差鬼使地弄错了一道十四分的大题,离全国哲学专业最好的南都大学差两分失之交臂,最后按平行志愿来到了华夏大学哲学院。
程明从小爱好写书法,他的字已经不是正常同龄人能够超越的水平。上初中的时候,程明模仿老师的笔迹写假条就在全年级出了名,常常能以假乱真,有时候那些真正拿着老师批得假条的同学反到会被门卫质疑。到了高中毕业,程明临摹的字甚至可以拿到古玩市场当高仿卖个不错的好价钱。
程明看的书籍常人就更加无法理解,从《易经》到《汉谟拉比法典》,从《进化论》到《时间简史》,现在他口中所说的《资本论》又是英文版原著。程明跟许愿说过,研究哲学不但要博览全书,还要了解众生。暑假里,他常常经常思考人类的起源以及社会伦理的发展。许愿好歹也是魏城的文综单科前十名,不过他只是热衷于地理和历史,相比程明的痴迷程度,确实差之甚远,所以有时候,许愿很愿意听听程明对待事物的不同观点。
二人来到露天阅览室,看着满天的繁星,许愿想起了高中的生活,随口问道:“最近研究什么呢?”
“最近在思考剩余价值。”程明说道,“你呢?”
“我这段儿时间都在瞎忙,”许愿笑着说,“前段时间加入了我们院团会组部,给点儿建议?”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程明悠悠然地说道,“得无所得,失无所失。”
许愿赶忙收起了笑容,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聆听程大师教诲!”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程明说道,“若想保平安,隐字很重要!”
许愿想起了卓兰竞选班长时候的事,可不是么,不懂得隐,不懂得屈身低调,在人前出风头,恐怕只会落得那般下场。
“嗯,这个我知道了。”许愿说,“还有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程明又缓缓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许愿有些不解了。
“这得自己慢慢参透,做到以上三条,便可平步青云,如若不然,所谓登高必……”程明没说完,而是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许愿。
“登高必什么?”许愿好奇的问道。
“言尽于此。”程明说完,转身进了图书馆,留下许愿一个人站在星空下发呆。
周日,常乐提前回来了,说是在家里面呆的无聊,于是提议一起去打台球。
华夏大学正门外有一家桌神台球厅,因为是周末,所以里面人不少,许愿、常乐和安晓鹏来到了一个花式台球的案子跟前。
“许愿说,你昨天去会女同学啦?”常乐调侃安晓鹏道。
“什么啊!”安晓鹏瞪大了双眼,“男同学好不好!”
常乐坏笑道:“男的?小伙子不诚实啊!”
安晓鹏说:“真是男的,我一个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以后就不上了,去南滨打工,昨天回来,好久没见了,正好见个面。哎,这个怎么打啊,我可是不会打啊!”安晓鹏拿起了一支杆儿说道。
“不是这样拿杆儿的。”常乐说着,跟安晓鹏示范了一下。
“哦,我先试试!”安晓鹏嘴唇成椭圆形。
“砰!”
安晓鹏一杆子下去,基本上没有把球打开。
“哎呀,你看,我是真不会打啊。”安晓鹏说道。
常乐笑着说,“没事,玩儿玩儿而已么!”
安晓鹏理所当然的输给了常乐,许愿和常乐打了两把下来,明显感觉到了和常乐水平之间的差异。不过,许愿慢慢的注意到,常乐在和安晓鹏打球的时候,明明能一杆清台,总是有意的让着他,只赢最后一两个球儿。
“你就这样一直让啊!”许愿趁着安晓鹏上厕所,对常乐说道,“你越是让,他越学不会。”
“不过是出来玩玩儿,你这人就是太较真。”常乐递给许愿一根红旗渠,接着说道,“我和别人打台球一向这样,想要有人陪着玩,总不能赶尽杀绝啊,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