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园居然是楚歆羽画的,傅盈婼非常震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会这样呢?前世她不是被淘汰了吗?
当听总管宣读楚歆羽的名字时,她的目光立马往她那方向望去,没见她脸上出现一丝惊喜,反而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份从容,就算是她也未必能做到。
之前她的想法果真没错,若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别人的人生,她的麻烦便大了,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她的麻烦!
傅盈婼盯着楚歆羽的眼闪过一抺阴郁,这女人是个触摸不透的变数,绝不能留!
此刻不只傅盈婼视楚歆羽为麻烦,静安郡主和蔺嬛简直是羡慕妒嫉恨,甚至抱着怀疑的,是不是裁判弄错了。
楚佳婷和杨怜心嫉妒得则几乎将指甲折断,这幅画怎么会是楚歆羽所绘?她琴棋书画虽有涉及,却没一样能拿得出手,怎可能会绘出这样生动的画,莫非她被鬼上身了,突然会法术,把画变出来?
又看到几个皇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可她却像没感觉到一样,站在楚王妃身旁,大大方方的接受众人各种目光,这一刻,心里恨不得自己成为她。
有人失意,就人得意。
楚歆羽绘的画获得最多绣球,最高兴的莫于过杨茜珺与安绮兰等人,她们眼光果然没有错,楚歆羽就是一颗被蒙了尘的珍珠,时间久了,她终会被人发现,然后发光发亮的。
现在这颗珍珠不就被人发现了吗?
“我的天啊,这丫头居然不声不响,成为了未来的北平侯夫人。”杨茜珺太兴奋了,一时嘴快,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让那些倾慕蔺宸曜的姑娘们抓心挠肺难受死了。
连楚歆羽都能绘出如此出色的画,若早知道蔺宸曜会提这样的请求,她们铁定会全力以负,绝能不比春满园差,可结果都出来了,悔之晚矣。
在场的姑娘们各有各的心思,晋王则眯眸,半带慵懒半带笑意向秦王道:“真没想到羽表妹还有此绝技,她的画工不比傅二姑娘差,怎么京城里传闻她是草包呢?你看,忠毅侯府另三位姑娘只有一个进了前十名,看来传闻真不能尽信啊。”
像她这样美丽的女人,难免会招来同类的嫉妒,被人抺黑也可能,如果那晚出手点他们穴道的是她,这女人果真是深藏不露,若能驯服这样的女人,让她甘愿为自己做事,一定很过瘾。
秦王哂然一笑,道:“的确意外,我也有两年多没见她了,这丫头也不知在哪里学得这一门绝艺,许是她身上有一半是梅家的血,继承了她外祖父书画才华,这两年她在普灵寺修心养性,突然开窍了,遇上名师指点一二,才有如此造诣。”
他们外祖父梅邑诗文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在书画方面,自成一派,连先皇都赞不绝口。
晋王挑了挑眉梢,然后想到什么,点点头,“许是吧。”
修心养性?只怕不是吧,不知这四弟是真不知还是装傻?晋王心里冷笑,不过没关系,迟早会让他露出尾巴。
且说皇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望向蔺宸曜,笑道:“这媳妇是你自己选的,可满意?”
当知道春满园是楚歆羽所绘的,戚贵妃心里也暗自吃惊,她还以为楚歆羽铁定是过不了初选,谁知宣布结果时出乎意料,心里正烦恼着。
如今听闻皇上的话,心一急,就道:“臣妾看楚五姑娘对北平侯不欣赏,若皇上给他们赐婚,那岂不是让天下多了一对怨偶。”
戚贵妃的话正说中大部分人的心,他们立刻点头附和。
秦王却道:“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我想北平侯能统领三军,让将士们拥戴,这个也是原因之一。”
秦王的一句话,把所有人,包括皇上想说的话也堵住了,你们刚才承诺的话,一定要兑现,不然就是不诚信,不守信用,又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可北平侯又不中意楚五姑娘,两人若一旦被赐婚便没可能退亲……”
戚贵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却被秦王打断道:“北平侯要的是绘画最好那个,并没有说喜欢谁,可见他只注重结果而非人,若他是因为人非他中意而拒绝,那他开始干嘛不直接点名让皇上赐婚?”
“……”戚贵妃无话可驳。
楚歆羽几乎要为这个表哥鼓掌了,因为有他这句话,皇上承诺过她的话就不能改变,而蔺宸曜提出的要求也不能更改,所以,她的婚姻主动权仍在她手上。她可以请求皇上兑现承诺,赐婚于她看中的世家公子,也可以要求蔺宸曜实现承诺,娶她为妻。
想想这种情形她都觉得兴奋了!
在听到他向皇上提出赐婚的对象是画画最好的姑娘时,她曾想过,如何让皇上拒绝他的请求,或者她先下手为强,并告诉皇上她看中他,让皇上给他们赐婚。
她会担心许芷澜的画会拿到最多绣球,让皇上将她赐给蔺宸曜,并非对自己的画技没信心,许芷澜的绘画技术是她教的,虽没有倾囊相授,可她也学了七八成,而且当年许芷澜还特意向她请教过牡丹的画法。
这些年来,许芷澜肯定一直用心钻研,效仿她前世绘牡丹富贵图,所以她没有选择单独绘花,怕会泄露自己的底,而是将花园里的一隅画下来,用意境加生动、传神等诸多表现技巧。
在画未展示出来前,她心也七上八下,担心这些人没眼光又或有人暗中破坏,让她落选,毕竟她现在还没那个实力将人安插进王府。同时正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见到蔺宸曜对自己蹙眉皱额,居然脑子一热,说出不欣赏的话来。
因此,当她看到自己的画展示众人面前,获得最多金绣球,她其实也颇为意外的,说真的,许芷澜的牡丹富贵画绘得真不错,技法严谨秀丽,用笔沉着稳练,用色胆大,只是意境和技巧比她的差了一点。
她绘的春满园获得绣球最多,肯定有人会借机用她之前脑子热说出的话来堵自己,戚贵妃果真拿出来说了,幸好她的表哥反应机智,引用了春秋榖梁传里的一句话,堵住了众人的口。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表哥,发现他长得真很帅,若不是无法接受表兄妹成亲这种**的事,她觉得嫁给他真是不错的选择,有颜值有身份,光这些就很吸引人了。
随后视线一移,往蔺宸曜望去,正好他也看她,两人的目光对上,她朝他灿然一笑,蔺宸曜一怔,这女人似乎很喜欢笑,而她的笑容虽美丽慑人,却很虚假。
春满园是她所绘确实让他意外,他还以为是傅盈婼画的,因为这种表现手法跟他小时候认识的傅盈婼很相像,后来在京城见到她,她的画风似乎变了,形似而神不似,当时他还以为是她成长了,又疏于练习,故而退步了。
可这些年来,看她并没有荒废,而是用心钻研,勤加练习,但所绘的画还是没有以前的神韵,若不是当年他亲眼见她临摹柳真之的仲秋之夜,继而又再见到那幅临摹的画,他还以为自己小时候记忆出错,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故此,虽然三幅画作画者的名字被折去,可他一眼便认出牡丹富贵画出自傅盈婼之手,继而看到春满园才被震惊到,尤其是她的人物画法,形象准确而神韵独具,与小时候看到的简直是一样,简单几笔便能将人物的神态刻画得生动入微。
这是傅盈婼做不到的,她一直很拒绝画人物,她只专注山水、兰竹、花卉诸类,尤精花卉。
蔺宸曜眯眸看着她,眸光沉了沉,他想起那幅摹画仲秋之夜,除非见过真迹的人,且对柳真之的画极为熟,不然很难分辨真假,而她不但能辨别出来,还想用真换假,再加上她的今日之作,她的身份和目的,他不得不怀疑。
楚歆羽此刻并不知蔺宸曜喜怒难辨的面容下,内心是多么的纠结,朝他一笑了后,就没有再看他,眼梢瞥见晋王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就似在看什么猎物似的,她微微敛起笑容,她讨厌他这种眼光,更讨厌他那双桃花眼。
晋王看着她,唇角一翘,道:“楚五姑娘这幅春满园确实不错,但宴会还没结束,表演也没玩完,至于是不是她的画最好,还有待商榷,若你们有谁认为自己的画画比她好的,只是还发挥出来,等会有个表演项目,可以独自挑战她的。”
戚贵妃接过晋王的话,对皇上道:“皇上,臣妾忽然有一个想法。”
皇上眉头一挑,笑问道:“贵妃有什么想法?”
“臣妾想在座的姑娘肯定不服气楚五姑娘拿金绣球最多,为了让大家心服,臣妾认为最好以抽签的形式,抽出三个姑娘来挑战楚五姑娘,若楚五姑娘都能将她们一一击败,我想在座的姑娘应该没有不服气。”
此言一出,全场掌声雷动,以示赞同。
可楚歆羽立即黑沉着脸,以一敌三?还要全胜才能算赢,输了一个都是输?这想法里里外外都是她吃亏。
这戚贵妃是专程来找她渣的,遂想没想就脱口而出:“皇上,臣女反对!三对一分明不是以多欺少,就算赢了臣女也不光彩,是不?”
姑娘们中有人忍不住开声道:“楚五姑娘不敢接,是怕了吧,我看今天的画画只是碰巧的,根本不是什么本事。”
楚歆羽循声望去,说话的是踩她裙摆的郭静怡,她笑道:“我是没什么本事,若郭姑娘认为自己本事了得,那你出来以一敌三,要全胜,输一不可,我把这金绣球全都给你,让你来做未来的北平侯夫人。”
闻言,蔺宸曜眸中闪过一抺锐利,继而若有所思盯着她,如同深海一般,看不到底。
“……”郭静怡语塞。
有人噗声笑出来,那是杨茜珺,果然是一家人,跟童珍一样,脑里都是装水的。
“那就三局两胜,就这样定了。”一道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楚歆羽震惊地望向蔺宸曜,他要她跟这些人比试?他是什么意思?是怕她缠上他,所以借机让她跟这些人比试,她输了,皇上就不会将她赐婚给他?
连北平侯都同意戚贵妃的想法,让楚歆羽一敌三,这说明其实北平侯也不想要这门婚事,倾慕他的姑娘们失落的心又重燃起希望,个个斗志昂扬。
秦王却微微皱眉,楚歆羽懂绘画的事已让他意外,之前他作为裁判时,看到春满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名字,如今又看蔺宸曜对她的态度,两人之间眼神交汇时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让他更意外的是,蔺宸曜居然同意的戚贵妃的想法,他到底是想借此甩掉这个赐婚,还是想让楚歆羽用实力服众?
若是前者,蔺宸曜无须替她争取二局胜为赢若是后者,蔺宸曜对傅盈婼的执着,不可能这么放手的。
他此番的行为让人摸不透。
皇上见蔺宸曜同意,便高兴笑道:“好,就三局两胜,赢那一方,朕便赏她们一个愿望。”
此言一出,满堂兴奋。
皇上一锤落定,谁还敢有意见。
楚歆羽一肚子邪火,在心里不知诅咒了戚贵妃几百遍,还有蔺宸曜,虽然他替自己说回三局两胜,可她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到极点,凭什么要她再跟这些人比试?
楚佳婷和杨怜心虽然没机会出风头,但看见楚歆羽被北平侯嫌弃,即使拿到最多金绣球,也要再通过三关考验方给赐婚,心里可高兴了。她们的心已被嫉妒蒙闭,可不管她是不是会丢忠毅侯府的脸,先让她丢了脸再说。
“五姐姐,你的笛子吹得不错,一定要为我们侯府争光哦!”楚佳婷声音不大,但却让全场人都听到了。
笛子?楚五姑娘笛子吹是不错?姑娘们暗暗记住了,等会儿若抽到自己,绝不会跟她比试吹笛子。
楚歆羽闻言,眼角微抽,这六妹妹还真姐妹“情深”,幸好她之前只是随意说的,若是她真只懂吹笛子,这回她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