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未来北平侯夫人来了。”静安郡主进来,仰着头盯着楚歆羽,语气口吻极为酸讽。
楚歆羽看到她,轻蹙了蹙眉头,真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怎么去哪都能遇上她呢。
最可恨的还要向她行礼,但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仍是很有礼貌朝她们做了个福礼,“歆羽给各位姑娘问安。”
傅盈舞也跟着屈膝行了个福礼。
蓝依看到静安郡主顿时皱眉,她昨日回来时,已从竹帛那里听了玉芳阁发生的事,知道这位郡主是惹事的人,昨天的事她肯定不甘心了,因此紧紧盯着她,怕她对姑娘不利。
因为傅盈舞在,静安郡主不好摆架子,脸露得意的摆了摆手。
蔺毓和福宁县主朝她微微颔首。
“咦,这是什么?”静安郡主眸光扫到托盘上的锦袋,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拿起一只靛蓝色锦袋。锦袋绣工精致,又散发出淡淡清香,让人闻着很舒服。
傅盈舞解释道:“这是羽姐姐送我们姐妹的礼物。”
“太丑了!这样的香袋也送得出手,真丢人!”语毕,她将手上的锦袋就要往窗外扔去,然后,她的手臂被留意她一举一动的蓝依握住,弹动不得。
“又没有说要送你,你自作多情了!”楚歆羽过来从她手中拿回锦袋,示意蓝依放了她,像她这种人,最记仇了,怕她会迁怒蓝依。
这锦袋虽不是她绣的,但却是二婶给她准备的,是二婶的一份关怀,她容不得别人糟蹋了。
楚歆羽将锦袋放回托盘上,继而转到傅盈舞手上。
“你……”静安郡主瞪着眼睛,楚歆羽从来都不给她面子,让她非常不快。
昨日被她坑了几万两,幸好是她母妃帮她付了银两,并把这件事满了下去,不然让父王知道,她肯定会被痛罚一顿。
后来她听傅盈婼说傅盈舞已下帖邀请了楚歆羽到府里赏花,她也要前去,让傅盈婼邀请蔺毓、福宁县主,还有另几位世家女。
今天她很早就来了,一直没有看到楚歆羽,还以来她知道自己也来了,不敢来,后来看到傅盈雁带着她秦表姐过来,才知道楚歆羽也到了,只是去了傅盈舞的潇湘阁。
想是知道她来了,故意避开自己,可她偏不如她的意思,遂故意说想去参加一下傅家姑娘的院落。
傅盈婼很了解她的心思,没说什么便带她们来潇湘阁。
看到楚歆羽那张脸,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就是想讽刺她几句,却没想到她的丫鬟也没将她放在眼里,敢抓住她的手,活腻了吧。
静安郡主正想发难时,蔺毓笑着上前扯了一下她,低声道:“我们都是来做客的,别失礼了!我们是有教养,不是市井泼妇。”
听说楚歆羽来了鄂国公府,蔺毓很是意外,今天若不是傅盈婼下帖邀请她过来赏花,她是不会出门的。昨天在玉芳阁的事,在来时的路上,她听福宁县主说了,静安被楚歆羽坑了,是她先挑起事端,好强又没脑子,才会被人摆了一道。
因自幼玩大,清楚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因而并不同情她。
蔺毓一句提醒,静安郡主的怒气顿时消减一半,对,她是郡主,是有教养的,昨天母妃也说了她一顿,说她太冲动易怒,这样很容易被人掌控思想,让她以后做事,都要冷静,切忌动怒。
楚歆羽则懒得理静安郡主,她会出现鄂国公府,想也是许芷澜叫来,昨天的事她在场,看了一场戏,明知道她与静安郡主不和,还是带她来潇湘阁,可见她有多想让她们斗起来,也许这就是她想对付自己的方式,借他人之手!
一个静安郡主,她才不会放在眼里,何况今天大家都是客人,她只要做好客人本分即可,何况她不相信在鄂国公府,静安郡主敢把自己吃了不成!
遂笑着对许芷澜道:“二姑娘也在呀,正好你们姐妹都齐聚这里,这是我送你们的小小礼物。”
语毕,她将托盘上的锦袋递到傅盈婼面前,“你选一个吧。”
许芷澜是主人,楚歆羽是客人,她不好拂她的脸,笑着拿起一只玫瑰色的锦袋,然后道了声谢谢。
楚歆羽又将托盘放到傅盈雁面前笑道:“四姑娘,这个是你的。”
“谢谢羽姐姐,这锦袋很漂亮啊!是你绣的吗?”傅盈雁拿着锦袋爱不释手,这是双面绣,这针法很特别,不是她平时学那种。
楚歆羽没有隐瞒道:“当然不是,我绣工那么差,拿不出手,这是我们府的绣娘做的。”忠毅侯府有自己的绣坊,一直是二夫人在打理,平时她们穿的衣服也是绣坊做的。
福宁县主打趣的说道:“楚姑娘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她们有礼物,怎么我们没有?”
她对楚歆羽没什么,只是纯看戏的心态。
楚歆羽现在身份是不及她们,但日后她若成了北平侯夫人,就不一样了,因此,她两边都不想得罪。
“怎么没有呢,你们看这是什么?”她指了桌面上的榴梿酥,还有一些其他糕点,都是珍宝店出品的。
榴梿在戌朝乃是极品水果,生产在东南亚一带,不过每年都有一批榴梿进贡给朝廷,皇上会重要的大臣送去一只,平时是很难买到,即使有,价钱也是极贵的,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到的。
因此,珍宝店的榴梿酥才会每天都售罄,而且还是限量出售。
楚歆羽去买的时候,榴梿酥刚新鲜出炉,也碰巧今天人不多,她前面有十人排队,到她时,她一个人便买了十盒,几乎被她买去三分一了。
其实静安郡主她们进来时,便闻到榴梿的清香,尤其是福宁县主,她目光早就盯上这些榴梿酥,难怪她让丫鬟去买时,说已售罄了,原来都被她买去了。
在屋里的人,就只有许芷澜不吃榴梿,楚歆羽是知道的,她对榴梿过敏感,只要吃一点点,便全身起红疹。
所以刚进来时,她就发现许芷澜是捂着鼻子。阿娘最爱吃榴梿,自己也是,不知道许芷澜不吃榴梿是如何跟哥哥解释呢?因为哥哥是知道她最喜欢吃榴梿的,曾经在珍宝店给她买了榴梿酥,用冰镇着,托人不远千里给她带来。
“嗅!”静安郡主捏着鼻子,故意嫌弃道:“这么嗅的东西,也好意思拿给人吃?丢给狗也不会吃,恶心!还不扔掉!”
“没见识不要乱说!”楚歆羽看着她,嗤笑道:“榴梿的营养价值极高,吃一个榴梿胜过吃三只鸡。经常食用可以强身健体,补血益气、滋润养阴,尤其适合女性吃,有抗衰老,活血散寒、缓解经痛的作用。不然你以为太后为何能保持如何年轻美貌,听说她经常吃榴梿,怎么,难道你要说太后吃连狗也不吃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把静安郡主堵死了,太后都吃的东西,你说丢给狗都不吃,这不是说太后连狗都不如吗?
难怪蔺嬛和童珍跟她耍嘴皮都被她气得半死,这个人脑子反应快的没有人能跟得上,尤其她说了一堆吃榴梿会起到的作用,这人怎么懂得这么多呀,还是她胡说的?
可太后真很喜欢吃榴梿没错,而且现在都六十多岁了,但看上去仍像四十出头一样,莫非真是吃了榴梿的效果?
女人谁不爱美,一听楚歆羽说榴梿有这么好的效果,她们便心动了,福宁县主很不客气,她是第一个上前去拿榴梿酥。
蔺毓和傅盈雁也去拿来吃。
静安郡主想吃,但她刚才嫌弃,如果她去拿来吃,岂不是自打嘴巴,而许芷澜讨厌闻榴梿的味道,她只能强忍到这里,遂道:“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等你们。”
说完,她就想走,却被楚歆羽拉住了。
“二姑娘,这榴梿酥味道不错,很香,你要不要试吃一个?”说着,她拿了一块递给许芷澜。
许芷澜紧抿着嘴巴,一手格开她,飞快地奔了出去,然后隐隐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静安郡主狠狠刮了楚歆羽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福宁县主吃了榴梿,嘴里还有榴梿气味,怕自己出去,会让傅盈婼难受,她便没有追出去。
傅盈舞怕楚歆羽误会,就解释道:“羽姐姐,我二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对榴梿敏感,闻不得榴梿气味,而且吃一点就会全身起红疹。”
“哦!”楚歆羽轻轻挑眉,假装好奇道:“从小就是吗?”
“好像不是,我五哥说她以前很喜欢榴梿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榴梿过敏了,不但吃不得,还闻不得。”
“她身体又没什么问题,怎么以前能吃,为什么现在不能吃?好奇怪呀。”楚歆羽道:“我以前讨厌吃,可我现在很喜欢吃。如果你二姐姐吃了过敏,应该是她小时候吃也会过敏感才是。”
“是啊,我五哥也觉得奇怪,不过我二姐姐说,大夫说她因为掉过水里,体质受过寒气入侵,吃了榴梿才会起红疹。”
楚歆羽闻言,眸光闪了闪,遂不动声色的问:“是哪位大夫说的?他会不会弄错了?”
许芷澜的解释原来是这样,看来她并不知道,吃榴梿能促使人的体温上升,是寒性体质者的理想补品。
如果她知道,肯定不会这样说,也对,在戌朝,榴梿是属佳品水果,一般人很难吃到,大概许芷澜上一世也很少吃这种水果,不然,她不会不知道的,而傅家的人呢,难道他们没有怀疑许芷澜的说法吗?还是他们也不知道吃用榴梿的效果?
“是杨御医,他说的。”
看来这位杨御医不是庸医,便是被许芷澜收买了,日后她得留个心眼。
见问到重要信息,楚歆羽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怕被人起疑,往福宁县主那看去,只见她面前的一盒榴梿酥,已被她吃光了,看来她也是一个吃货。
楚歆羽与蔺毓对视一眼,蔺毓很无奈的耸耸肩,福宁县主除了喜欢吃,便是喜欢收集各种的扇子,还好,她的体质是那种无论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
傅盈舞是主人,她本来是邀请楚歆羽来赏花的,因为静安郡主她们来了,怕她与刁难楚歆羽才没有去,如今两人碰了面,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就不必避着她了,便提议道:“羽姐姐,我带你去看看我家花园赏花,虽然没有楚亲王府的品种多,但也开得很灿烂。”
楚歆羽看时间尚早,便同意了。
蔺毓和福宁也跟着她们一起,并没有去找静安郡主她们会合。
鄂国公府的花园不大,但种了很多名贵的花,是以牡丹、茶山和菊花居多,而且花园里,静安郡主和许芷澜也在,她们身边有几个世家女,有两个楚歆羽在百花宴时见过面的,有两个她不认识的。
而此刻,她们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投壶,楚歆羽扫了一眼,没有兴趣。
可有人却不想放过她,看到她来,静安郡主仿佛忘记刚才在潇湘阁的不快,朝她们扬手,“哎,你们也过来一起玩,我们比试输赢。”
谁跟你比试输赢?楚歆羽一点兴趣都没有,挽着傅盈舞的手就要离开。
“楚歆羽你给我站住!”静安郡主扬声喝住她道:“你是不是怕输给我,才不敢过来?”
楚歆羽回身道:“不是不敢,我是怕有人输不起!”
静安郡主看着她,冷笑道:“谁说我输不起,何况,你肯定你会赢吗?”
别的静安郡主可能没有信心,但投壶却是她最引以骄傲的,她自小就玩这个,五岁时,闭上眼也能将三支箭扔进壶里。
在晋京城,投壶技术,只针对女性,她认了第二,没有敢认第一。
楚歆羽语气平静的回道:“恐怕让郡主失望了,我今天是来赏花,不是来比试的。”
静安郡主身旁有个姑娘却挑衅道:“不想比试就是怕输了,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傅盈舞忍不住开口道:“静安郡主,投壶是你的兴趣,你不能将自己的兴趣强加在别人身上,你这样是强人所难!”
“本郡主以为你是才女,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邀请你切磋,是看得起你,可如今看来,是我高看了你,你也不过如是!”静安郡主倨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