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的真相原来是这等模样，自己之前的记忆真是可笑。

不！

他们再可笑也不如已经死去之人可笑。

天可笑了。

不说诡事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光是听到这些讯息便能明白朝廷的态度。

诡事。

诡异莫测之事。

他们很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诡事为什么会出现，但他们用人命尝试总结出了解决诡事的办法。

从整体利益去看，他们做的不算错。

陈默自己要是皇帝，怕也会采取这等手段。

因为这是自己能接受的范畴，反正牺牲的不是自己。

但这种事放在自己身，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甘愿牺牲。

别看血煞营的将士悍不畏死，陈默可是清楚的听到过这些人的对话。

他们是用自己的死换取家眷富贵，亦或者说是，为了让家人好好活着，他们要是不死，家人必死！

这是一场没有选择的交易。

狄千户见陈墨面沉如水，还以为陈默被真相吓到。

“我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可不管我们怕不怕，诡事依旧存在，没有人知道它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我们的运气不好，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背负的东西就更多。”

“你很强，单论武功境界，我未曾见过比你还强之人，但你运气不好，碰了诡事，你应该试过了，先天真气也救不了转换为鬼种的人。”

“你的结局也会如此，晨曦破晓之时，这院子里的人不曾死绝，诡异之气中便会诞生真正的恶鬼。”

“或许你依旧能赢，但下一个七天内，城里出现的便不是鬼种，而是数之不尽的恶鬼！成百千的恶鬼！”

“每一个皆是稳压先天圆满境界的恶鬼！”

“你还能赢！？”

千户越说越是激动，可声音里透露的尽是绝望。

“扛过七天又如何，你知道什么是怪种吗？”

千户突然一顿，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呼……”

他长出了一口浊气。

“你不需要知道，世界就不应该出现那样的怪物！”

陈默静静地看着狄千户说了半天，将话语中头颅的信息一一记下。

狄千户喘息几声，最后用接近祈求的眼神望向陈默。

“为了这一城之人，为了大乾，求你去死吧，求你去死吧，不要让我等白白死去啊。”

陈默依旧不言语，眼神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看着狄千户。

狄千户被这眼神看的神色变幻几次，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出口。

陈默这才缓缓开口。

“为了你们的家人，我应该去死。”

狄千户当即一愣。

天底下有几个圣人，人可以伟大，但纯粹的伟大真的太少了。

陈默继续道：“我的家人已经死了。”

狄千户眼神微微错开，不敢直视陈默平静到令人发指的眼神。

“我问你一个问题。”

“将这诡事当做敌国来犯，当如何处置？”

陈默根本就没有要听对方回答的意思，毫不停歇的继续道。

“直接放弃，或者抢先一步毁去？”

狄千户哑口无言。

“什么叫保家卫国？”

狄千户讷讷：“不一样的。”

陈默居然没有反驳，点点头道。

“是不一样，我没有说你们错了。”

他微微抬头，望向明亮了许多的夜空幽幽道。

“可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什么让我死？”

“你们做的是不算错，但就一定是正确的方法吗？”

“你们能试，我为什么不能试试？”

他再次垂头俯视，双眸陡然明亮了起来。

“我不愿死！”

千户被这眼神中的坚定震得心神摇曳。

是啊，谁又想死？

他索性闭了眼睛。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轻声说道。

“好，你要试，便去试吧，只是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若是不敌，先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再死，若是侥幸赢了，想必你也不敢再试七天，那便杀掉最少千人，结束此次诡事。”

“信与不信由你，现在，你可以为你的家人报仇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也知道说服不了陈默，便也不再抵抗，能做的，他都做了。

可想象中的死亡并未来临。

耳边反倒出现了脚步远离的声音。

狄千户猛地睁开眼睛，见陈默正在从死去的士兵身拔衣服，顿时怒气涌。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还不动手！”

陈默自顾自地扯下一件焦黑破布，随意围在腰间，接着又拿起一把直刀使了个刀花，而后直接扔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

狄千户还以为陈默终于要动手了，再次闭眼睛迎接死亡。

可这一次，听到的呼啸的破空声。

他一睁眼，果然看到陈默单手举起自己的偃月刀。

“这刀不错，待会便用这刀送你路。”

狄千户正要再次开口，便听见陈默再次说道。

“方才曾回答你说你不会想知道，现在却是突然想告诉你了。”

狄千户一凛，以为要听到什么隐秘，可真正听到时，却彻底呆傻。

“我啊，从没隐藏什么修为。”

狄千户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却见陈默挺拔的身形中再次喷涌出更加可怕的力量，电弧如雷龙般环绕左右，细小电话散逸狂舞，震起无数细小建筑残骸，真如雷神降世般不可一世。

“我只是不想死，也绝对不会死，不管是鬼，还是怪，便是有神要杀我，我也要杀神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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