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梨心底悄悄松口气,仔细观察起花楼的布局,桃花不满的看了眼春光灿烂的鸨爹背影,细心的将白瓷酒壶拿到一旁,又吩咐站着角落的花楼侍从去泡一壶茶才罢。
暗处的阿川正端着茶水往二楼走,抬眼便看见在二楼观察的春娘,她是洛尘身边的侍女也是传话筒,身边的一切都由她打理。阿川当初还以为要在公子身边伺候,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公子给他什么任务,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见到春娘盯着楼下刚来的小姐瞧,上前打趣道:“姐姐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替公子物色小姐?”
春娘见是阿川脸上明显多了丝笑意,“可不是嘛~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物色物色了。”
“走吧,莫让公子久等了。”
春娘脸上依旧带笑,却没有丝毫真实。
“是。”
阿川初以为春娘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因为她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跟在她身边学习的这段时间,阿川才知道春娘是个八面玲珑,做事严肃认真的人,面对公子时,春娘从来不笑。
唯一一次还是他四处打听才知道的,那一日是她的生辰。
屋内
洛尘一袭月白色外袍懒散披着露出里面米色的里衣,这躺在梨花木制成的软榻上假寐。
“参见公子,奴婢在楼下见到了一个人,您或许会有兴趣。”
落尘睁开静如清潭的黑眸,半眯着眼看向春娘。
阿川利落的将茶水依次放好,躬身行了一礼,准备轻声退下,落尘出声叫住了阿川。
“阿川留下,你接着说。”
春娘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平静的将她看到的场景一一道来。
“嗯。”
落尘应了声没再说话,春娘猜不透面前男子的想法,低头看着脚尖等待下一步指示。
“他们练的如何?”
“回公子,他们天赋不错进步十分明显,最小的那个身子不行,这个月又发热了。”
洛尘起身走向窗边,凝望着外面的风景,扑面的热气被屋中的冷气隔绝。
“以后这个房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把九叫回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楼里的花魁,想办法接近楼下那个女人。”
“这个事交给阿川,最小的那个你看着安排。”
“是,谨遵公子吩咐。”
春娘行礼退下,走前含着笑意的双眸看了眼阿川,这小子几个月下来进步不错嘛。
阿川接收到春娘的眼神,脸上顿时一红,低头盯着脚底。
洛尘沉浸在回忆里,并未发觉两人的情况,只盯着窗外的院里茂盛的桃树发愣。许久回神后吐了句:“阿川你出去吧,盯着那那女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来报。”
“是,公子,奴告退。”
阿川行礼躬身退下。
一出房间就看见二楼围栏边倚着几个瞧热闹的公子奴婢,阿川走过去找了个容易观察的位置,探头瞧向热闹之处。
楼下苏落梨身旁、面前正围着几个面貌不俗的年轻男子,老鸨在一旁眯了眼,“不知这几位公子可合小姐胃口,想来小姐是第一次到春庭深吧,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苏落梨拂下左侧男子放在她肩上的手,她实在不适应这个世界花楼里男子的热情,想靠在她身上的被她起身躲开。
“本小姐姓洛,人如此多,还不备个房间?”
苏洛梨有些微恼,语气自然不是很好,几个年轻的公子哥也明白客人生气,鸨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有两个胆小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鸨爹也瞧出客人的不快,依旧热切的招呼苏落梨,转身领着众人上了二楼东侧往里的房间。
房间里一应俱全,桌上有水果糕点,桌后就是一面画着花鸟的屏风,屏风前是粉红的珠帘。整体空间虽说不似苏落梨屋子那般宽敞,但两个人待着不是问题。几个人一进去,空间便瞬间被填满。
“你先出去吧,有事本小姐会派人找你。”
苏落梨看向鸨爹道。
鸨爹脸上的笑更多了,他倒是不担心苏落梨对他们如何,只担心银子,毕竟银子挣得少了,他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在自身利益面前,旁的自然比不上。
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客人点苏落梨房里的公子,就算有人点他换个公子陪着,点的那个叫走也不损失什么。他楼里容貌才情更好的,她出的钱还点不起。苏家已经倒台了,唯一的长女还到他这春庭深寻欢作乐,看来苏家沦落到街头无处可去的地步不远了,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费心思。
鸨爹心里如是想着,一转身脸上的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川躲在暗处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鸨爹,又想起了他刚被洛尘带进春庭深的时候。原本笑脸迎人的表情,在听到他是街上捡来的乞丐时瞬间化成寒冰,言语上的寒冰利剑刺得他心口疼,体会过温暖的人会更加觉得寒冷刺骨。阿川当时第一眼看向了洛尘,那个容貌精致秀丽,同天上神仙般的男子,心中忐忑不安,深怕对方被鸨爹说服将他赶走。
如今令阿川深恶痛绝的人又露出了当时的嘴脸,阿川不禁有些好奇,鸨爹可是轻易不会如此对待他的“银子”。
不等他想明白,鸨爹已经朝他的方向走来,阿川只好迅速离开。
房间里苏落梨让几个男子站成一排,她一一走过,仔细端详他们的面貌腰身,胆大的男子还向苏落梨抛媚眼,胆小的红着脸低头盯着脚尖,有的第一次经历这种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还有一丝羞红。
东周国服饰制度严厉,原因是听说当今的国主十分爱美,厌倦了她的臣民只能穿两种颜色的旧制,但是花纹配饰则跟从前的制度一样。除了黑色为国主才能使用的尊贵颜色外,官吏品级也有具体的规定,作为普通的平民则可以使用橙色、黄色、蓝色的衣服。娼妓和奴隶则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定。
在东周等级阶层中,商人、农民排在第三,奴隶娼妓则在最末等。
她来春庭深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找人做模特很难,特别是许多人抱着高阶对低阶人的歧视,加上资金不足,只能试试,不成功她还有别的方案。